王雪娇抬手把面罩摘下来,那一瞬间,她有些恍惚:斑驳的白墙、红砖上的大标语、车对面的墙上挂着的“人民供销社”木牌,放在墙边的那把只剩下三条腿的椅子甚至,连斜对面楼上晒着的藏青色裤子都还挂在那里没有收。
风,吹过王雪娇的头发,她眨巴了几下眼睛。
就虽然我说了我会回来的但是,倒也不必这么快。
说好了下次来的时候,就是把他们一网成擒呢这也太突然了吧!可恶,不开心。
王雪娇似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跟五十年前似的。”
豁牙刘没打算告诉她真话,随口回答:“我们的仓库。”
王雪娇和韩帆跟在他身后,一直往里走,然后停下,等着豁牙刘的手下先进去发电、开灯。
巧了他放标本的仓库,跟羊胡子的院子就隔了一栋楼。
王雪娇:“……”
你们不愧是曾经的合作伙伴,连找仓库的眼光都是如此的相似,你们锁死吧!一起受审,一起进监狱!
相信有知音相伴,你俩被关十年也会很快乐的!
甚至连选定的仓库房间看起来都差不多,也是堆满了已经制作好的动物标本,品种都没有什么差别。
不得不说,跟羊胡子的工艺一比,豁牙刘这边的质量就差不少,很多细处都没有处理好。
王雪娇看了一圈,在心里已经编好了一会儿要对两人说的话。
回到小丁的饭店,羊胡子和豁牙刘的人都在等着王雪娇开口,想知道她最后到底会选哪一家。
“刚才,我仔细认真地对比了你们俩家的货,嗯,怎么说呢,各有千秋,各有各的长处,当然,短处也很明显,刚才,我已经分别是跟你们说过了,其实,你们为什么不能合作?用刘哥打来的动物,给三爷哥做?”
两边的人听到她的建议,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以前就是这样啊!
这不是闹崩了吗!
怎么兜兜转转,又变成要合作啊?
豁牙刘看着羊胡子的秃脑袋,他认为羊胡子的头发是自然脱落,跟自己抓了那一大把毫无关系,自己的门牙是实实在在被他磕掉了大半个。
不仅是旧恨难消,两边后面的关系也没好过,双方都有人伤在对方手上,豁牙刘当即表示:“打死我也不会跟这狗东西合作的!要让我跟他合作,那除非从西边升起一个方形的绿太阳。”
羊胡子的态度也颇为坚决:跟豁牙刘合作?开什么玩笑?
加钱也不行!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十万块钱买不来他的傲骨,买不来他的自尊!
那个时候他被豁牙刘按在地上拔头发,还被脱掉了裤子,简直是他生命中的奇耻大辱。
眼见双方拒绝合作的态度十分坚决,王雪娇也没有催他们,只说自己还会在这里待几天,希望他们能好好想想。
本次谈判,不欢而散。
回来之后过了一会儿,王雪娇便偷偷溜去找邢川。
韩帆在多年的野战部队生活中练就了,通过自然界的所有标志确定坐标的位置,确定了距离盐湖镇的大概公里数。
张英山以其追踪过数十名同事的经验,能够精准推断出在居民区里各种建筑物的作用,以及推测出某个方位应该会有什么东西,推断哪里可以安排狙击手。
王雪娇总会注意到各种别人不在意的细节,类似风化的程度、生活痕迹,确认附近大概会有多少人流量,为抓捕布控提供支持。
王雪娇把综合了三人的观察,推断出来仓库位置告诉他,问他知不知道那里的情况。
邢川先在贴在墙上的大号本地地图上找,手指点在韩帆划定的地方,只见一大片空白。
王雪娇:“呃”
难道是哪个细节没有算到,推测错误?
王雪娇的脑子里开始找合适理由来解释为什么会出错,一会儿回去再嘲笑韩帆。
咱们绿藤市局内部可以互嘲,绝不能把脸丢到外人面前。
在王雪娇还在寻找理由的时候,邢川坐下,从右边最上面一层的抽屉里,摸出一张折起来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