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娇稀里糊涂地顺着上菜的通道走到了二楼餐厅,全程畅行无阻。
餐厅里的人不少,都在忙着,抬桌子的抬桌子,铺桌布的铺桌布,看见王雪娇,他们也没有任何反应,只当她是中方采购团的秘书,过来看看午饭的安排。
还有人殷勤的给她看了座次安排,问她有没有问题。
座次表上不仅清晰地写着所有人的名字,从主桌上安排了谁,主桌附近的桌子安排了谁,就能看出谁拥有话语权、谁是有话语权的人的助理,谁说的话有参考价值。
王雪娇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中方采购团和俄方谈判人员的名单,以及他们在本次谈判中的地位。
如果这份名单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上,今天晚上就能给安排上“你也不想你的上司知道你在国外搞这个吧”。
王雪娇先是觉得俄罗斯果然是没人管了,自由放飞。
转念一想,算了,明清时代的紫禁城,那可是皇帝住的地方,还不是被渗透得像个筛子,小偷进门偷瓦当、拔门钉、偷神像、盗挖金沙,卖馒头,光绪31年还有个叫贾万海的疯子在太和殿跳舞……
俄罗斯现在比光绪31年的境况也差不多,造船厂这种并非朝廷大员所在地的部门,随便进来一个人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王雪娇默默地把此事记在“世界就是一个草台班子”的证据袋里。
其他的人不重要,正中间的主桌上就六个人,三个中方的,三个俄方的,王雪娇现在的俄语造诣刚好足够读出三个人名。
从厨房到餐厅,王雪娇寻思着,要不去楼上再转转,要是有哨兵拦着,就不上去呗,说自己是出来打前哨的助理,走错了。
反正俄罗斯人会信的……不然,在第一次车臣战争的时候,他们也不会自己把一伙伪装成平民的车臣叛军给傻乎乎地领进城。
到楼上,王雪娇震惊的发现,有一层楼,一个人都没有!
从门上挂着的门牌看,这是厂长办公室、副厂长办公室、以及各位高端人士的办公室。
现在他们都在会议室里跟中方采购团谈生意。
各位大佬的门都没关!
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桌上不是干干净净的,而是摆着不少纸质资料。
王雪娇十分无语,如果她是纯纯的中央情报局特工,高低得进去看一眼……现在,她怕冯老被她气出个好歹来,然后一手搂着氧气瓶,一手端着加特林赶来找她,所以,天下最老实的小王警官在门口站了几秒就走了。
现在,王雪娇觉得冯老的担忧有点多余,这还需要中国采购团里出二五仔吗?
这么soeasy的事情,何必花钱收买叛徒,她一毛钱没花,想看什么,不就看到了?
其实中国也有这种情况,某社保局每周二学习,包括局长在内,就这么敞着门,有两个骗子就抓住了这个机会,男骗子潜入局长办公室,坐在局长办公椅上,女骗子以中间人的身份带受害人进去,让受害人以为坐在办公椅上的就是真局长,给了几十万好处费托他办事。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草台。
临走,她还去厨房张望了一眼,寻思着或许能混点吃的尝一尝,然后~她就发现烤鱼出炉了,厨师装盘、调味,浇的是白花花的奶油,看起来很诡异。
王雪娇立马转身跑路,头也不回。
回来以后,王雪娇哭哭啼啼向冯老汇报:“带不动,真的带不动,都不用咱们的采购团里出奸细,俄罗斯人自己都漏得跟筛子似的,也就是我是个文盲加好人,不然今天我说不定都能潜入他们办公室!你敢信,他们厂长那一层的办公室门没锁!”
冯老十分严肃地对王雪娇说:“不要掉以轻心,也许他们放在桌子上的纸是明天组织卫生大扫除,后天安排十月革命圣利日庆祝,我们要的东西不会放在桌子上。”
“嗯……有道理。”
冯老告诉王雪娇:“俄方对这批潜艇数据的保密性很重视,上一次去的时候,俄方都不允许靠得太近,每次还只许去两个人,就怕数据泄露。这次我们出了大价钱,要是交易能达成,就能极大的缓解他们的经济压力,他们一定不想因为数据泄露而导致生意做不成。”
“是嘛……我真看不出来他们有这个觉悟。”王雪娇嫌弃的态度从电话线直冲到冯老身边。
冯老:“我们管不了俄罗斯,只能管自己人,要确保自己人万无一失。”
“是,知道啦。”王雪娇哼哼唧唧挂了电话。
另一边,杨爱金在尽力弥补了自己工作经验不足的缺憾,她走的是底层路线,很快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包括在工作午宴上发生了什么趣事,哪些菜最受欢迎等等。
俄罗斯人没有工作日午餐不能喝酒的规定,喝得十分开心,叽里哇啦一通乱说,把这次交易的金额都说出来了,大意是:“这么好的潜艇,十亿美元真的不算多!已经非常划算了,如果你们不买,我们还有的是买家可以交易,可是离了我们,你们就别的地方选了。”
“这么贵!”王雪娇惊叹,“飞翔的维京人”号也没这么贵啊,不过航母没有造完就是了。
杨爱金答道:“四艘,中方提出要两艘636型,两艘877型,俄罗斯人不想卖636型,只想卖四艘877型。”
中方看得起这两个“基洛级”潜艇的主要原因是它安静,不容易被美国人的声纳捕捉到信号。
杨爱金还提供了636型的优势,比877型潜艇的噪音降了118分贝,多了3M54的巡舰导弹,可以在潜艇里对陆地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