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动天道:“不见得哦,只是德妃跑路了,淑妃那边还没有动静。”
楚子虚苍白面容贴近他湿润眼睫,道:“别着急呀,淑妃睿智,颇有心机,派德妃先来探探虚实,我猜她过几天就有动作了。”
他撸起袖子,把干瘦的手臂漏出来,又自嘲道:“我现在这副鬼样子,失去仙髓,行动不便,瘦骨嶙峋,又染了一身药瘾。正常人的都会离开我。小猫,你说,我是不是该学那些话本子里被抛弃的怨妇,去跳个诛仙台?”
毛动天忽然紧紧攥住楚子虚的手腕子,“怨妇跳诛仙台是故意跳给情郎看,希望情郎回心转意,你情郎我也没变过心,你跳作甚?再说,你已失了仙髓,现在是名副其实的魔了,何必多此一举,跳什么破诛仙台。”
楚子虚顺势将人搂进怀里,下颌抵着毛茸茸的脑袋:“对,我是魔,妖魔。你是鬼,鬼怪。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妖魔鬼怪。谁都可能抛弃我,只有我的小猫不会,就算我一直瘫痪在床,小猫也会伺候我一辈子。”
毛动天道:“混犊子,我才不要伺候你一辈子呢。以前你被火烧的时候,不到一年,你就养好了。你放心,这次你定会很快康复。”
“小猫,无论我是一只烧焦的老鼠,还是一个瘫痪的残废,唯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就想这么倒霉,是不是你在我身边克我?
毛动天假装挣扎了一下,“那我走。”
楚子虚滚烫吐息缠上来,在毛动天耳边问道:“小猫,以前你被三道天雷劈后,养了多久?我那时已经飞升了,你一个人怎么挨过去的?”
毛动天推开楚子虚,“讨厌,痒,过了两千年,本喵记不清了。”
怎么会不记得,过了两千年,至今还对雷声惧怕,明明是不想说罢了。
楚子虚道:“那等我病好后,你带我去浮像湖,我想看看。”
毛动天道:“不去。都过去这么久的事,没必要再追究了。”
楚子虚眼珠子一转,道:“胆小鬼,你是不是怕看到自己当时被劈死的样子。”
毛动天嘴硬道:“不怕,我怎么会怕。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楚子虚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说道:“好,那就不看了,你也不许陪我去雷击治疗,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你!你!哼,臭老鼠。”毛动天指着楚子虚,也不知道骂他什么好。
这一番对话后,毛动天再也没有要求过要陪楚子虚治疗。
而清虚派每隔五日,必派人将止痛药送来。
楚子虚没有打草惊蛇,让毛动天把药粉收起来。
他们俩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与清虚派没什么过节,更是帮紫耀找回了镇派之宝,而紫辉之死,也是临沧动的手,实在想不通紫耀为何会加害楚子虚。
“小猫,你们名门正派竟做出如此恩将仇报之举,你说那个老女人是不是看上你了,想把我弄死,把你抢走。”
毛动天随口骂道:“喵的,你别扯犊子了,怎么可能,她如果把你弄死,我就为你殉情。让紫耀什么都得不到。”
此话一出,楚子虚微怔一瞬,心说:“我当年跳下魔渊,也是为了你殉情。果然我们两个但凡少了一个,谁都不可能独活。”
毛动天异瞳一缩,突然道:“糟了,柳如烟还在紫耀手里!”
楚子虚道:“你别急,我派人去给清虚派送点礼物,作为‘答谢’,顺便询问一下柳如烟的情况。”
这么一说,毛动天适才放心些,瞳孔也舒展开了。
然则,清虚派给的回复是柳如烟很好,唯独不肯服药,弟子们只好给柳如烟强行喂药。
楚子虚一听,定是凶多吉少,心中思忖:“未想到,把柳如烟从狼窝里解救出来,又送到了虎口。”
毛动天安慰道:子虚,事已如此,待你身体恢复后,再从长计议。”
转眼,魔界的黑色藤蔓上长出了第一片叶子,血河的冰也渐渐解冻。
毛动天脱掉了雪貂披风,楚子虚换上了薄棉中衣。
一连多日,楚子虚早已习惯了雷击术,昏迷时间越来越短,回寝宫时间越来越早。
这日,春风和煦。
在回寝宫的路上,楚子虚碰见了淑妃,淑妃先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随后道:“尊上,这段日子,臣妾想明白了,也知道了尊上的苦衷。”
“苦衷?”
楚子虚琢磨她想明白了什么。
但听淑妃假哭道:“尊上患有隐疾,不能人道,做断袖也是无奈之举,臣妾之前多次无理取闹,不懂得体恤尊上的难处。臣妾明白了,尊上拒绝臣妾,自是为臣妾着想。”
恰巧,毛动天就在淑妃身后不远处,将淑妃说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像看笑话似的,眯着眼睛,抿着嘴偷笑。
祁武看见毛动天出来了,把楚子虚扶到石凳上,识趣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