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前脚刚离开清风居,叶文昭就端着药碗从厨房出来了。天色已暗,零星几粒星子挂在天边,她眯着眼看了看,随后敲门走进了贺宴舟的卧房。
贺宴舟的卧房很简洁,除了一张软榻和一张小桌外什么都没有,而且由于贺宴舟习惯性睡在床榻右侧的原因,已经有一块凹了下去。
叶文昭一眼便看到了男人,心中难免有疑问,将药汤放在小桌上,问道:“这位公子究竟什么来路,居然能受这么重的伤?”
贺宴舟嘴角微扬,“来路估计不小。”
叶文昭还想听贺宴舟往下说,但那边却突然没了声音,只见他拿起药碗,竟然亲自给那昏迷不醒的男人喂起了药,这可把身后的叶文昭吓坏了——
他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果然凡是美男子,她贺叔定不会放过。
想来贺宴舟至今未曾娶妻生子,是对女人不感兴趣的。他每一次偷跑到幽州城芳菲苑里去幽会男人时,叶文昭也都知晓,他贺叔对她从来坦白从宽,说什么:“这种事情,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呵,男人。
那些与贺宴舟幽会的男人叶文昭没少见,不过现在来看,似乎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如今怀里的这位。那些幽州城里面若桃花的小公子也好,芳菲苑里眉黛香腮的清倌红人也罢,都太艳俗了,这位公子却有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即便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同稿纸,但脸部线条流畅,五官精致,若是睁开眼,蝶羽之下必定有一双浓墨重彩的眼睛。
真是便宜他贺叔这么个‘风流’人物了!
贺宴舟扶起男人脑袋时极其地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男人,待他温柔的将汤药都喂进男人嘴里,才放下药碗,又恢复了以往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叶文昭心道:“见鬼了!他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她脑袋里的想法浮现在了脸上,立马便被贺宴舟捕捉了下来。
贺宴舟斜靠在榻边,双手环抱着看向了叶文昭,“想什么呢,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你这个年纪春心萌动能理解,但是你贺叔我不允许,想法可以有,但都给我憋着,不然……”他说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叶文昭一记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气汹汹捧着药碗就走出了房间,但又不敢将房门砸的太大声,于是再怎么不满也还是轻轻关上了房门。
“醒了就别装睡。”贺宴舟对着榻上的人说道。
随后坐在榻边,手指搭在男人唇上,将他嘴角遗漏的药汤擦拭去,谁知男人毫不领情,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松口。“贺宴舟声音很轻,“我数到三。“
被咬住的手指微微一动,那人立刻闷哼一声。贺宴舟指间夹着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悄无声息地往男人嘴里刺去。
“一。”
银针又进半分。
“二。“
榻上之人突然松开牙关,贺宴舟趁机将手指抽了回来。男人却猛地睁开了眼睛,发了狠似的从榻上起来,与贺宴舟缠斗在了一起。
只见男人赤手空拳朝着贺宴舟攻去,却不慎一拳打在了墙壁上,直接给竹屋打出了一个洞来。
屋外风雪交加,此时正从那漏洞里呼呼而入,贺宴舟见了并未出手伤人,嘴上却不留情面,“你个毛都还没长齐的臭小子,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明日这屋子你若是不给我修好,有你好受的!”
男人却毫不领情,哪怕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依旧奋起集内力于手中,握紧拳头,飞扑向了贺宴舟。贺宴舟拿手去挡,却是低估了男人的力量,一不小心从洞口给打了出去。
他在风雪中站稳了脚跟,蓝衣随风飘浮,眼里有几丝怒气,未等他下一步动作,男人飞身而出,两人又扭打在了一起。
矮脚梅身上的雪瞬间被震了下来,就连刚开的几朵梅花也被卷入了两人打斗引起的气流当中。
打了大抵一刻钟后,贺宴舟接下男人一招,往后一跃,拉开了与其的距离,“醒来就开始疯狗乱咬人,怕不是中的五毒掌,而是羊癫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