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彻头彻尾的,混账!
波德莱尔精心设计的虚伪灿烂笑容,在想到康斯坦丁的一瞬间破功得彻底。
“得了吧,你还没到能做我daddy的年纪。”他端起那杯推诿来去的黑方,猛地灌了一口,“劳您关心,我成年了,就在今天。”
布鲁斯没有理会金发青年那句饱含讥讽意味的荤话,因为那显然不是冲着他去的。
但当对方大灌第二口,并企图灌第三口第四口的时候,布鲁斯眉头一跳,攥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这家酒吧有问题。”
老天,这家伙的手是铁钳吗?
波德莱尔绿到秾丽的眼睛茫然不解地瞪着钳住他的手——饱经风霜,细小的疤痕遍布,手背上的静脉纹路显著分明。
他后知后觉舔掉嘴唇沾着威士忌酒渍,见鬼的,这威士忌怎么一股臭鸡蛋味?
“你为什么不开始就告诉我?”
因为你才搭讪一句就陷入沉思,晃过神又满脸嗔怒地冲一杯无辜的威士忌发脾气,灌酒的架势恨不得把头塞进酒杯里——
“我告诉过你了。”
但布鲁斯这么对面前倒打一耙的小混蛋说。
“……”
“噢、”波德莱尔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咬了咬下唇,“抱歉、我以为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喜欢随便扯个借口打发我,就像、”
某个骗子魔法师。
他猛地闭上嘴。
布鲁斯瞥了眼他紧抿的双唇,开始考虑拨打未成年人保护热线的可行性。
过了几分钟,整理好情绪的波德莱尔重新开口:“你在调查斯皮塔菲尔德的那些案件。”
这可不止小聪明了,布鲁斯更正自己的评估。
或许是恼火让金发青年顾不得维持那副轻浮浅薄的表象,而适时打断的酒又强迫他恢复冷静,现在,那双玻璃球一样肤浅剔透的绿眼珠完全沉凝了下来。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收回打量的视线:“是。”
即便他原本没打算回答。
波德莱尔托着下巴:“的确,那些案子有够怪的……”
融化的跑鞋、发狂的猫、喉咙里撑开的鸡尾酒油纸伞,比起传统谋杀,更像涉及了魔法领域。
而在伦敦的地界发生魔法案子——
一个无法避免的名字再度浮现。
约翰·康斯坦丁。
“……”
他都离家出走了,怎么还是绕不开康斯坦丁?!
波德莱尔眼神虚焦地盯着墙,尝试通过描摹墙上的浮雕避免回想起和养父的争吵。
【墙上画着一只无法一言蔽之的丑陋怪物,脸颊两坨沉甸甸的肉垂过下巴。】
事实上,他甚至不能确定骗子魔法师算不算得上自己的养父。
他的确住在康斯坦丁的伦敦公寓里,要写全名的场合会主动在后缀加上“康斯坦丁”,但他一年到头和康斯坦丁压根见不了几面,后者总是在冒险或者去往冒险的路上。
而仅有的那几次见面,不是康斯坦丁又在冒险中弄丢了谁的性命,就是被情人扫地出门。
这时候魔法师才会想起来,伦敦的公寓里还住着一个他当年不知道哪儿捡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