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手臂噌地竖起的汗毛到小腿唰地收缩的血管。
消失的是什么呢?
布鲁斯缓慢地低头,哦,是他的被子。
然后他听到一道喜气洋洋的声音。
“这样换被子我还是睡外面!”
“……”
布鲁斯缓缓地、慢慢地,为自己的肮脏思想阖上心灵的窗户。
他有时候在想波德莱尔到底真的如他表现的那样欣赏他的身体吗?还是说口花只是对方从哪儿沾染的恶习?
一个人怎么可以既贪色又纯情?
波德莱尔如果知道,他会说这是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
第一次欣赏布鲁斯的外表时,他对酒吧的恶魔毫不知情;
第二次贪恋布鲁斯的胸肌时,他劫后余生,且肾上腺素飙升;
但现在,波德莱尔很冷,很冷的意思是,一床焐热的暖烘烘被子,远比鼓起的肌肉和深邃的蓝眼睛来得性感(hot),而且是发自人类原始本能的性感。
正当波德莱尔打算勉为其难地从热烘烘的被窝里伸出一只胳膊,把那床早有预谋挤开的冷被子盖到布鲁斯身上时,他察觉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以至于他不顾精打细算的热量,腾地坐起来,仔仔细细打量着布鲁斯稍显别扭的姿势——
“你摔到了?”
“没有。”布鲁斯面不改色地说。
只是轻微骨裂而已,他在南达帕尔巴特学过疗愈法,足以应对大部分不严重的情况。
这的确没有妨碍到他的行动。
除了心血来潮非要抢他被子,导致他失去掩体不得不暴露的波德莱尔,没有人发现这件事。
爬出来、盖回去。
然后把第二床被子也盖上去。
摊开、扯平,掖掖被角。
“杰克,你等我一下。”
布鲁斯其实并不依赖被子保温。
二十一岁的年轻男人火气旺得要命,他在喜马拉雅山顶修行过,而距离他当蝙蝠侠还有四年,于是关节上也没有能复发的旧伤,两床被子一盖,布鲁斯额间甚至微微冒汗。
但波德莱尔动作太快了。
他好像忘了冷,那只刚被布鲁斯焐热的脚就这么赤裸地踩在地板上。
布鲁斯听到他打开第二扇门、可能是兄弟俩的房间,他们交谈了几句,听不太清,然后是第三道门和轻到消失的脚步声。
五分钟还是十分钟。
波德莱尔拿着一个药箱回来了。
他浑身泛着潮意,像一个小雪人一样冰冰凉凉,但兴奋地数着药。
“布洛芬、骨肽片、钙片……哇哦,迪恩没骗我,拳击手是经常骨折哈——你打算吃哪些?”
拳击手?布鲁斯疑惑了一瞬。
“除非必要,我不太摄入镇痛类药物。”
为了防止成瘾。
波德莱尔的表情显然不太满意,但这是个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