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黍辞留了个心眼,假装并不在意,又偷偷跑去浣衣局找到了那件被换下的衣物。
虽然清洗了数遍,但那衣服上还残留了一丝药味。
而那药味,正和方才陆驭身上的相同。
黍辞怀疑,自己在梦游的时候,去找陆驭了。
这么想后,他瞧着房内的布置,越发觉得熟悉。
另一侧,陆驭来到书房。
屋内,男人早就等候多时。
“常康,你查得如何了?”陆驭问道。
常康行了礼,道:“臣目前尚未有太大进展。”
自从陆驭开始有意识培养自己的人手时,他便开始调查当年的事情。
他们手头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但当年郭老等人行动时引发动乱,并未留下太多的证据,倘若把手头的证据就这么公布出去,是无法叫郭老伏罪。
再者,他们与枳枫之间的关系,也暂无头绪。
陆驭道:“那个枳枫,可曾查到他的事?”
“枳枫这人,在当年调查时倒是有留下一些记载。”常康道,“枳枫是树盘镇人,是常妃的侄子。当年常妃受宠,枳枫没少受得好处。
“常家贪得无厌,鼓动常妃为常家人谋得高位,并进行贿赂等行为,种种罪桩证据确凿,叫龙颜大怒,当即抄了常家。”
那时陆驭尚未出世,不过后来也常听人提起,对常妃这人倒是有些印象:“然后呢?”
“枳枫当时已是孤儿,寄住在常家,先皇见他年纪尚小,便放过了枳枫,让他别再踏足京城一步。”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留了枳枫一条性命已是大恩大德,但对于毫无能力又过早享受奢华生活的枳枫来说,无疑于将他打入地狱。
当时的枳枫正值年少,许多事都不懂,突然有天被人抄家,赶出京城。
路边的流浪子瞧见他衣着华丽,身边又没有大人护着,便找准机会,如饿狼般冲上前,一把将枳枫拖进巷子深处,将他全身上下值钱的全部扒光后便迅速逃离。
身无分文的枳枫忍饥挨冻,不得不去捡别人不要的,脏兮兮的破衣服穿。
他享受惯了好日子,完全没法忍受伸手向人讨要馒头的艰苦,差些饿死在路上,好在昏迷之中被经过的一个富贾看上,瞧他有个几分姿色,便将人带回了府。
但即使是有了住的地方,枳枫依旧没过上好日子。
捡他回去的富贾是个衣冠禽。兽,喜爱幼子,将他翻来覆去地折腾,事后又喜欢在对方的身上留下点痕迹,或是用鞭子抽打,或是拿细针刻字,甚至有一次,差些在枳枫脸上烙印。
枳枫不堪受辱,在某个夜里,放火烧了府宅,逃了出去。
没曾想那富贾恰好半夜起夜,竟躲过了杀机,富贾愤怒至极,上报给官府,让人画下了枳枫的画像四处追缉。
枳枫成日躲在阴暗之处,或是在下水沟,或是在客栈的马棚中,直到某日,他无意间路过一个湖边时,撞见一戴着面具的少年在湖头自言自语。
那少年是某个富家子弟,因小时候身体不好,从小便在外面修行。
可家中依旧心疼他在外受苦,每年寄来的银钱不计可数。
少年便偷起懒来,每天在外野游,所谓的修行却从未进行过一日,到了该考核的时间,便给修士送把银钱,叫他写信回家,多说点好的。
家中父母格外自豪,这一年正是少年回家之日。
少年本以为过够苦日子,以后可以回家玩耍,谁知父母在拿到修士的信,将少年大夸特夸之后,便将少年引荐给当地的一个颇受信奉的组织,想要少年进入组织光耀门楣。
少年不想过去,谁知父母一反常态,不仅不心疼他,还说倘若少年不去,就断了所有的银钱。
少年心想,反正又是可以用钱打发的骗子,并没放在心上,本来半个月就能回去的路程,硬生生叫他走了一个月。
他自言自语,说着反正家里人和他都好几年没见,根本不知道双方长的什么模样,他大不了到时候叫个人顶替他。
这话让枳枫听了个清楚,他顿时心生歹计,上前与少年相识,在套得了对方的姓名身份之后,便将少年淹在湖水中溺死。
枳枫自己本就做过少爷,伪装成那名少年也没有任何难度。
他依着信上所说,投入了当时还是名门正派的枳沉宫中。
常康道:“这边是这些年来调查到的所有结果。”
枳枫顶替了那名少年的身份,并且混入枳沉宫,将目标投向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