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装什么装,不就是个被人玩儿烂了的二椅子,在路上跟男的搂搂抱抱,脸都要贴在一起去了,恶不恶心。”
“什么得罪了大人物才被送回来,我看是你太龌龊,那富贵人家怕被人看了笑话,容不下你把你赶回来的吧。”
何瘸子满是恶意的狞笑划破长空,惊起院中飞鸟,谢瑾宁面不改色,视线掠过他看向身后,问: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跟随何瘸子而来的几人被他目光扫过,眼神飘忽着,没开口应和,也没吭声。
谢瑾宁胸中一下有了成算。
仔细想想,最开始说话的女童,和紧接着附和她的男童,有一共同之处就是——他们都是何瘸子的邻居。
而何瘸子,正是之前在街上对他和阎熠阴阳怪气的老光棍。
至于跟人搂搂抱抱……怕是中秋那日看到了他和谢竹,又见阎熠久久不归,这才敢上门来吠。
两小童的父母并不在此,而他身后的又皆是外村之人,不清楚事实,许是受这何瘸子蒙蔽,才跟随而来。
果然。
“严弋把你盯得那么紧,我还纳闷儿呢,现在看来什么哥哥,是情哥哥才对。”
见谢瑾宁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何瘸子更气了,是越说越来劲,“对了,严弋人呢,这么多天没见着他,不会是见你跟别的男的勾勾搭搭,被你这副水性扬花的姿态恶心跑了吧。”
“小小年纪的,还当夫子呢,我呸,谁知道你课上会不会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要是害了孩子,你担当得起么!”
提到孩子,仍有些犹豫的几人一下有了主心骨,纷纷开口:
“谢夫子,我家二龙以后就不来上课了,那个束脩……”
“我家大丫也是,害,我就说她个女娃上啥学,她娘非要,现在好了吧,也不知你这种有伤风化的能教出个什么名堂。”
“跟男的搞,他爹的,老子想想都恶心,这课我也不上了,退钱。”
谢瑾宁冷静地看着这些神色迥异的面孔,心中半分波澜也无。
他的确是喜欢男子,但在教书这方面,他从未向孩子们灌输过任何不该有的念头,自认为问心无愧。
不过,他也尊重个人的意愿。
谢瑾宁抚了抚袖,缓缓张口,“好……”
“何瘸子你个老王八蛋,一大早在这儿满嘴喷粪呢。”
浑厚的高昂女声自不远处传来,李婶带着李奶奶打头阵,身后跟着浩浩汤汤一行人,男女老少,赫然是谢瑾宁竹堂最初的学子和他们的父母长辈,邻近村民。
学子们一窝蜂挤进人群,一个个人小鬼大的,盯准何瘸子撞,把他撞得仰倒在地,做了个鬼脸,又将谢瑾宁围住了。
明摆着是要保护谢瑾宁。
李永安搓搓他的手,“美人夫子别怕,我来了。”
牛晓雅不甘示弱,握住另一边:“我也是我也是,谢夫子,晓雅保护你。”
“嘿,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没大没小的。”
“何瘸子,你敢动老娘儿子一个试试!”
李婶怒气冲冲地瞪他,大有他敢碰李永安一下就撕烂他嘴的架势,何瘸子惹不起她,一下子怂了,不甘心地嚷嚷:“咋了,我哪点说错了?”
他指着谢瑾宁,“不信你们自个儿问他去,做了亏心事还不让说,有本事就别干啊。”
谢瑾宁还来不及开口,只见李奶奶上前一步,挡在他跟前。
这个常笑呵呵的圆脸老太太冷着脸,朝着的却不是何瘸子,而是跟着他来的几人。
“你们几个没良心的,当初开竹堂,你们腆着个脸跑来河田村,求着要谢夫子收下你家孩子,谢夫子心善体恤你们往来不易,主动帮你们降低了束脩,结果呢,听了些风言风语就跑来闹事!”
“现在认识几个字了,有了新夫子了就想把谢夫子一脚踢开是不是?你们别忘了竹堂是怎么开的,人谢夫子为我们河田村做了这么多,我们能有现在的日子,都是沾了他的光,你们的娃能来河田村上学,也是沾了他的光!”
“还有,你们可别忘了,谢夫子还是邓大夫的徒弟。”
这一番敲打,不仅是对着那几名外村人,也是讲给与她同行的人听。
她就是要让河田村的人记住,他们都该感谢谢瑾宁,是他回来了,才有了河田村的今天。
“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