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晓。
皇城宣政殿外,百官已到齐,依序静候。
人人面色凝重,彼此低声交谈中透着不安。
沿海急报昨夜入京,今日朝会必起波澜。
几位老臣眉头紧锁,不时望向未开启的殿门,惊涛骇浪终究是波及到京城。
晨雾中,女相骊灰缓步走来。蟒袍衬得她身姿挺拔清绝,风姿卓然。
她的容颜堪称绝世,冠下发色如墨,凤眸神采飞扬,但无人敢久久直视,毕竟她是当朝宰相,不容半分亵渎。官员们纷纷躬身:“丞相大人。”
百官安静下来。
窃窃私语声在她经过时低了下去,又在她走远后重新响起。
是新晋的官员。
“听闻她是夜夜在床前给先帝念书才被提拔的。”
“嘘!慎言!陛下从不许人探究骊相的出身。”
骊灰恍若未闻。
她走到文官队列的最前方站定,静待宫门开启。
晨光渐渐染亮天际,映在她毫无波澜的眼底。
紫色蟒袍泛着幽微的光泽,缠身巨蟒仿佛随时会活过来,将世界环绕其中。
百官各怀心思的等待着。
“宣百官进殿——”
朱色宫门缓缓开启,百官鱼贯而入,分列两旁。
年轻的帝王祁应麟高坐龙椅上,面色阴沉似水。
他等百官完全站定,抓起案上奏报,掷于御阶之下。
“满朝公卿,满朝废物!”
他声音冷冽如冰,砸在寂静的大殿中,惊得几个胆小的官员微微一颤。
“沿海商船屡遭海盗袭击,损失惨重,靖海司在做什么?”
皇帝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武官队列中一人,“冯珲!你没什么想解释的?”
靖海司都督冯珲连滚带爬的出列,跪倒在地,声音发颤:“陛下息怒!非是臣等不尽心,实在是那些海盗太过狡猾,来无影去无踪,战船追剿困难,耗费巨大却收效甚微啊!”
他偷眼瞧了瞧皇帝越发阴沉的脸色,又急忙道:“臣以为,当施行更严格的海禁,收缩贸易路线。所有出海商品只限白石、月明、连云三大港进出,并由朝廷海军统一护送,如此可断绝海盗补给和销赃渠道。”
此议一出,不少保守官员纷纷点头称是。虽消极,却是省事之法。
祁应麟的眼神越来越危险,他手指轻轻敲击龙椅扶手,那是他爆发前最后的耐心。
殿内气氛凝重,令人窒息,所有官员都低垂着头,不敢触怒天颜。
冯珲跪在冰冷的地砖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等待着皇帝的裁决。
就在应麟眼神越来越危险,一个清亮的声音平静响起。
“冯都督此言差矣。”
骊灰出列行礼,姿态从容不迫。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紫色蟒袍在殿内万众瞩目,衬得她面色愈发白皙。
“骊相有何高见?”皇帝语气稍缓。
“冯都督之策,看似稳妥,实则弊端有三。”
她不带丝毫情绪,声音传遍大殿,“其一,严苛海禁必严重损害沿海数十万渔户、商贾生计,易生民变;其二,朝廷税收将锐减三成以上;其三,货物集中三大港口,恐无法承受骤然增加的货运量,反而更易滋生贪腐,成为新的弊病源头。”
冯珲脸色发白,却不敢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