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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响那扇门(第1页)

莫雷尔宅邸的日子,在浓烈的褐色药香、瓶中鲜花的淡香与无声滋长的张力中缓慢流淌。克拉拉那条伤腿,在药糊的顽强作用下,终于挣脱了高烧的阴影,溃烂被遏制,肿胀也肉眼可见地消退下去。边缘那抹象征生机的粉红肉芽,如同蜗牛般缓慢却异常坚定地扩张,宣告着生命的韧劲。剧痛化作了持续磨人的钝痛和令人烦躁的酸胀,随之增长的,是克拉拉清醒的时间和……因伤痛、拘束与这全然陌生的华丽牢笼滋生的愈发旺盛的烦躁与直脾气。

索菲成了她最常“抱怨”的对象,但这抱怨里已没了最初的敌意,更像是对唯一熟悉存在的不加掩饰。“汤…太淡了,像刷锅水。”她皱着鼻子,把索菲递来的碗推开一点点,声音因虚弱而沙哑,琥珀色的眼睛里是纯粹的不适。“面包太软了,嚼着没劲儿,不如铁锈区老玛莎烤的硬实顶饿。”她怀念那种粗粝的饱腹感。当索菲帮她调整靠枕时,她也会直接指出:“这边…硌得慌,索菲。”

这天中午,克拉拉因为索菲调整靠枕的动作慢了点,牵动了伤腿的钝痛,烦躁地抱怨起来,语气比平时更冲:“哎呀!疼死了!这姿势怎么摆都不对劲!笨手笨脚的!轻点不行吗?”她焦躁地甩着没受伤的那只手,狐尾在毯子下不耐烦地扫动,索菲脸上瞬间涨红,湛蓝的眼睛里满是歉意和委屈,手忙脚乱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克拉拉小姐,我…我这就弄好…”

一直坐在窗边翻阅一本厚重药典的艾米莉亚,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她轻轻合上书页,发出细微的声响。她抬起头,蓝灰色的眼眸下是浓重的疲惫阴影,目光扫过烦躁的克拉拉和手足无措的索菲。她撑着扶手,略显吃力地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沉重的滞涩感。

她走到床边,很自然地在那张矮凳上坐下。她没有看克拉拉,而是先转向索菲,声音放得很轻:“索菲,我来看看。”她的目光在索菲泛红的眼圈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迅速移开。

索菲连忙点头,退开一步:“好的。”

艾米莉亚这才转向克拉拉。蓝灰色的眼眸沉静地落在克拉拉写满烦躁的小脸上,那目光里没有审视,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试图理解的努力。

“克拉拉,”艾米莉亚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克拉拉不满的嘟囔,带着一种平静的温和,“我知道你很疼,很难受,被拘在这里像困在笼子里,浑身都不自在。”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克拉拉那条垫高的伤腿,眼神里是纯粹的关切,“药糊在起作用,伤口在收口,这是好事,但愈合的过程就是折磨人的,像钝刀子割肉。”

她的坦诚和共情让克拉拉一愣,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那股冲天的怨气稍微滞了一下,撇撇嘴没再立刻反驳。

艾米莉亚微微倾身,指着索菲刚刚调整的地方:“硌着的地方,是这里吗?骨头刚好顶在这块硬的地方?”她的指尖虚点着,动作精准而专业。

克拉拉下意识地点头,语气缓和了些:“嗯…就那儿,疼死了。”

艾米莉亚这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试探着按了按那个位置。她的动作极其轻柔,带着全神贯注的谨慎。然后,她对索菲说:“索菲,请把那个小软垫递给我。垫在下面一点。”她接过软垫时,指尖无意间轻轻碰了下索菲的手,动作带着一种微妙的尊重。两人笨拙却有效地协作着,终于将靠枕调整到让克拉拉眉头舒展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艾米莉亚并没有立刻退开。她依旧坐在矮凳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蓝灰色的眼眸重新看向克拉拉。那目光里带着深深的倦意,却也蕴含着温和的劝诫。

“腿伤在好转,克拉拉,”她的声音依然平静,却比刚才更柔和,“这离不开莫雷尔家的收留,给我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更离不开索菲……”她顿了顿,目光真诚地看了一眼旁边眼眶微红的索菲,“她整夜不敢合眼地看着你退烧,给你擦汗换药,手上全是洗不掉的药味和草药汁。还有爱丽丝……”提到这个名字时,艾米莉亚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暖意,“她可能笨拙,可能用的方式……像大小姐过家家,不合你的胃口。但她每次端来的东西,都是她亲自跑去厨房叮嘱,甚至自己盯着烤炉,被热气熏得脸通红,只想让你舒服一点,想让你……觉得这里没那么糟。”

艾米莉亚微微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很轻,却仿佛承载着她自身的千斤重担和眼前的困局。“她们没有义务做这些,克拉拉。这份善意,不是铁锈区必须争抢才能活下去的面包,但同样珍贵。你可以不喜欢那汤的味道,可以觉得面包没嚼劲,但别把她们的关心当垃圾踩在脚下,别用你的‘直脾气’当刀子去捅她们的心窝子。”她看着克拉拉的眼睛,眼神疲惫却清澈,“任性……也要有个限度。想想索菲熬红的眼睛,想想爱丽丝每次被你拒绝时,那像被雨淋透的小兔子似的眼神……你心里,真的觉得痛快吗?”

这番话,艾米莉亚说得并不激烈,语调甚至有些虚弱,但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理解的温水和沉甸甸的现实,缓缓注入克拉拉的心田。她看着艾米莉亚那双盛满疲惫却依旧温和的蓝灰色眼睛,里面没有高高在上的指责,只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沉重和……几乎是恳求般的引导。克拉拉张了张嘴,那句习惯性的、带着铁锈区粗粝外壳的顶撞,这次却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怎么也吐不出来。她琥珀色的眼睛闪烁了几下,最终避开了艾米莉亚的目光,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更用力地抠着毯子的边缘,脸上那层硬邦邦的烦躁外壳似乎被撬开了一道更宽的缝隙,露出底下复杂的情绪——有被说中心事的难堪,有对索菲的愧疚,甚至……对爱丽丝那份傻乎乎的执着,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触动。她没有再吭声,只是把脸微微转向了墙壁,但肩膀的线条似乎没那么紧绷了。

艾米莉亚看着她侧脸上那抹倔强却松动的线条,没有再说什么。她撑着矮凳的扶手,有些吃力地慢慢站起来。她只是对索菲轻轻颔首,然后便转身,步履略显虚浮地走回窗边那个属于她的角落,重新拿起那本厚重的药典,将自己疲惫的身心重新埋入沉默和药草的苦涩气息中。房间里只剩下晨光中浮动的微尘,和克拉拉对着墙壁、长久而复杂的沉默。

午后,雨后的阳光带着湿漉漉的重量斜射进房间,在克拉拉盖着的羊毛毯上投下一块暖融融的光斑。空气里残留着药草的苦涩和窗外玫瑰的清冷气息。持续的钝痛和拘束感像藤蔓缠绕着克拉拉,让她琥珀色的眼眸里沉淀着挥之不去的烦躁。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房间,最终钉在床头柜上。

那里放着一碟东西。不是索菲端来的、绵软得让她皱眉的白面包,也不是爱丽丝之前烤的、被她挑刺“缺了灵魂”的硬麦包。这碟东西……很陌生。深棕近黑,表面坑洼,边缘焦糊卷曲,形状歪扭,像从面团上胡乱撕下的。旁边一小碟浓稠得化不开的深紫色东西,散发着奇异的、甜中带涩的果香。

爱丽丝不见踪影。索菲背对着床,正踮着脚,小心地将一束沾着水珠的野花插进窗台边朴素的陶罐里。阳光穿过她棕色的发丝,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描摹出柔和的轮廓。

一种莫名的冲动——混杂着对陌生的好奇,或许还有一丝对自我封闭的厌倦——攫住了克拉拉。深棕色的狐尾在毯子下不安地卷动了一下。她伸出没受伤的手,带着铁锈区磨砺出的薄茧,指尖碰了碰那最焦黑的面包边缘。触感意外的硬实、粗糙,带着炉火的余温。

狐耳警觉地竖起,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那块面包。喉咙里习惯性地翻腾着挑剔的词句,这一次,却被她用力抿紧的嘴唇堵了回去。艾米莉亚那双盛满疲惫却温和的蓝灰色眼睛,以及那句沉甸甸的话,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别把她们的关心当垃圾踩在脚下……”

指尖发力,掰下一小块焦黑的面包角。没立刻放进嘴里,而是凑到鼻尖下。纯粹的、带着烟火气的麦香,没有贵族厨房那些繁复香料的味道。她迟疑了,目光掠过那碟紫色果酱,又落到索菲插花的背影上——那背影总是无声地包容着她所有的坏脾气。

几乎是带着点狠劲,克拉拉将面包角塞进嘴里。犬齿用力咬下。“咔”的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索菲插花的动作顿住了,立刻转过身,那双湛蓝的眼睛盛满关切,像听到幼妹异响的长姐。

硬。硬得硌牙。比她记忆中老玛莎烤的“砖头面包”还要结实。腮帮子鼓动着,沉闷的“咯吱”声在口腔里回响。粗糙的颗粒摩擦着,带来一种近乎疼痛的、久违的饱足感。没有酸酵头的灵魂,只有原始、粗粝的麦子味。很……扎实。她皱着眉,费力咽下,喉咙发干。

门被轻轻推开。爱丽丝端着水杯进来,米白色的长发凌乱贴在微红的额角,几缕被汗水黏住。雪白的长兔耳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湛蓝的眼眸低垂,沮丧几乎要溢出来。她没留意克拉拉的动作和索菲的关切,习惯性地想把水杯放上床头柜。

目光触及那碟被动过的、缺了一角的焦黑面包。动作瞬间凝固。她猛地抬头,湛蓝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目光在克拉拉和面包之间急速切换。兔耳倏地立起一半,带着惊疑不定的微颤。

克拉拉被这反应弄得有些窘迫,像偷尝被抓包。下意识想扭开脸武装自己,嘴里残留的粗粝麦香却扯住了她。她看到爱丽丝额角的汗水,裙摆沾着的炉灰污渍。也撞上索菲投来的目光——那双湛蓝的眼睛里是纯粹的、毫无保留的担忧,像巷口等她回家的玛莎大婶。

“……咳,”克拉拉清了清发干的喉咙,声音不大,带着点别扭,目光先落在索菲身上,带着点面对长姐的局促,“……索菲。”

索菲立刻走近,自然地拿起水杯递给她,动作熟稔如呼吸:“喝点水,克拉拉小姐?噎着了?”

克拉拉接过水杯灌了一口,冰凉滑过喉咙。没直接回答,目光转向僵在原地、紧张绞着裙摆的爱丽丝。

“……这玩意儿,”她指了指面包,声音努力平稳,少了些往日的尖刺,“你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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