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当然也不在。
接下来是卫成风的房间。
房间里的桌子上摆着一面样式古旧的铜镜。
苏却拿起铜镜,入手冰凉沉重。
她将其正反仔细查看,镜面模糊,映出的人影有些扭曲,但与寻常铜镜并无区别。
这应该就是窥命镜。
或许认主,其他人并无法看见镜中显示关于命序的内容。
她看着镜中自己模糊而冷峻的眉眼,有一瞬间的恍惚,但随即压下心绪,将镜子放回原处。
再就是袁慈邈和同一侧靠近楼梯口的吴少凌。
他俩屋内收拾得井井有条,床铺平整,枕头也好好摆放在原位。
而醉酒人的房间只住过一个晚上,出事后也再没有人进来过,所以桌上甚至都没有蜡烛,也没有放着更换的衣服。
被子只有轻微的褶皱,床头边倒着两个酒坛。
苏却把吕初郎房间的剩到了最后。
刚推开门,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扑面而来。
是一股,淡淡的,尿味。
混合着药味,萦绕在这间门窗封闭的屋子里。
她的视线落在那张床榻上。
被褥显得有些凌乱,皱褶间似乎还残留着翻身挣扎的痕迹。
她走近,捏住被角,缓缓掀开。
气味骤然浓烈起来。
源头的确在此。
他,失禁了?昏睡时还是醒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周远至说他死在地上,那是被人拖下来还是自己摔下来?
苏却面无表情地放下被子。
吕初郎绝非简单死于伤势过重。
但是她无论怎么想,当时有可能动手的周远至和卫成风,都没有杀害吕初郎的必要。
吕初郎重伤休养,已无能力再像他们一样外出探查,命序垫底已是板上钉钉,几乎已经等同死亡。
杀他,于他们有何益处?
徒增风险,毫无回报。
除非……
一个念头倏地窜入脑海:不是人祸,而是此地本身之“规则”。
这客栈处处透着邪性。
强制入睡的枕头,掌柜讳莫如深的提醒,还有拼凑不完整的零散线索……
吕初郎重伤之下,心神必然脆弱,是否正是在休息之时,遇到了客栈中的什么?
若客栈本身还暗藏了某条死亡的规则,能杀人于无形,那他们这些困于此地之人,岂非日夜皆在刀尖行走?
一楼二楼已粗略查过,并无更多发现。
那么,唯一未曾细探,宋停嘴里“久无人居、满是灰尘”的三楼,便成了最后,也可能是最危险的一处所在。
宋停所言是真是假?
无论如何,必须一探。
通往三楼的楼梯口的灰尘比较厚,只有深深浅浅的几个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