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茸什么也没问,只是让他把水喝了。
等景樾重新躺回床上,辛茸才默不作声地凑过来,将他揽进怀里,替他揉背按虎口,用这些治标不治本的小动作,试图为他减轻些许不适。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动摇不了景樾的决定,更无法开口说出真相。
他只能静静地等,等那个拨乱反正的时机到来。
剧本对于那场关键的宴会语焉不详,连时间、地点都只字未提。
所以,辛茸只能靠着蛛丝马迹去判断那个时间点是否到来。
好在,这并不难。
这场宴会规格极高,几乎汇集了首都星所有权贵要员,原本应当风声紧闭,可架不住人天性八卦,消息还是泄了出去。
哪怕是在风纪严明的军校,也闹得流言四起。三人成虎,谣言越传越玄。
什么时家是潜伏多年的军事间谍、时星曜身患难言之隐,甚至还有版本称他与皇室侍女暗通款曲……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秋晗落榜后,家里好不容易托关系把他塞进军校最边缘的企业管理系,想着混个文凭了事。
万万没想到,一场宴会竟让他卷入皇室丑闻漩涡。秋父随即被迫调离首都星,名义上是高升,实则是被悄然发配。
临行前,秋家收到警告,如果他们敢泄露半句,全家性命难保。
短短数日,秋晗的转学手续火速办妥。一周内,一家撤离首都星,从此销声匿迹。
因此,留给辛茸实施计划的窗口期,就只有七天。
他必须快、准、狠。
就在秋晗办完转学手续那天,辛茸在教学楼外的长椅上等到了他。
秋晗情绪极差,眼圈泛红,神情凄惶。对于向来贪恋繁华的他来说,离开首都星,无异于被流放。
辛茸走上前,递出一张纸巾,在他身旁坐下。
秋晗一眼认出这个情敌,眼底立刻竖起尖锐的刺:“是你!”
辛茸神色平静,语气温和:“你还好吗?”
秋晗咬紧下唇,眼中的敌意更甚。
辛茸不动声色,语调温和如旧:“听说你要转学了。要离开熟悉的首都星,应该挺难受的吧?”
他话里藏着一丝试探,又透露出适当的体贴,刚好击中秋晗此刻脆弱的心弦,神情肉眼可见地软了几分。
“能怎么办……”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都怪我命不好。”
辛茸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关于那场宴会……”
秋晗满脸警惕:“你也是来打探消息的?那你可以死了这条心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自从那场宴会风波后,作为时星曜的情人,他也一度被推上风口浪尖,被各种三角绯闻折磨得心力交瘁。
“不是,”辛茸轻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那天发生了什么,都不是你的错。”
秋晗眼神一颤。
这句话简直像雪中送炭,刹那间撬开了他的心防。
他鼻尖一红,委屈又懊悔地抱怨道:“早知道……我就不该答应时少,现在惹得满身腥,烦死了!”
当初秋晗根本不知道时星曜和公主有娃娃亲,宴会上公主当众甩出亲子鉴定结果时,整个人都懵了。
只因听了不该听的,就拖累全家背井离乡,也因此再也见不到他朝思暮想的景樾哥哥。对他而言,这场风波无异于飞来横祸。
辛茸轻轻叹息:“你答应跟时少交往,是因为景樾那次放你鸽子,对吧?”
秋晗被戳中痛处,眼泪瞬间决堤。
“其实我今天来,是向你道歉的,”辛茸望进他泪眼朦胧的眸子,神色真挚,“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再不说出来,我实在良心难安。”
秋晗止住了哭声,怔怔看他:“什、什么?”
辛茸垂下眼,像是做了什么极其艰难的决定:“那晚景樾缺席补课,是我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