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次。
只有那次,他们双双缠斗在一起,都对对方下了死手,3S级别的精神力网把所有试图接近他们的人尽数逼退,鏖战整整三天三夜后——
他们遇上了一场宇宙乱流。
乱流裹挟着白鹰和黑渊,坠入一个不知名的星球,在落地的前一瞬间,剧烈的精神力动荡让牧浔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他和白鹰双双昏迷着跌落在一片树林,白鹰安静地伏息在黑色机甲身下,能源断绝,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这是最好的时机。
金色的流光汇聚在黑渊的掌心,黑色的长枪也随之高高举起——
只要刺下去,黑蛛就不必再忌讳帝国的能力,就能顺利地夺走帝王手中的权柄。
只要刺下去,云砚泽这个人就不会再存在于世界上。
只要刺下去……
……
良久,长枪消失在黑渊手中。
万籁俱静之下,牧浔跳出机甲,把白鹰的驾驶舱拉开,从中拽出一个他恨得咬牙切齿,却日夜不间断闯入他梦中的人。
大概是给黑渊当了肉垫的缘故,云砚泽伤得比他严重得多,银发男人紧闭双眼,也就免了和黑蛛首领时隔多年的再一次相顾无言。
在战场上,只有黑渊和白鹰。
因此……
牧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面对面地仔细看过这个人。
他沉默地给云砚泽处理了伤口,又给男人打了一支愈疗剂。
确认对方只是因为精神力震荡暂时晕厥后,他仰起脸,用力闭了一下眼睫。
我只是不想趁人之危。他想。
况且……
摔下来的一瞬间,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和云砚泽分明被乱流被分开了好一段距离。
他不明白。
不明白云砚泽,也不明白他自己。
重新恢复控制的黑渊沉默地从白鹰身上离开,首领转身走入身后的黑洞中。
下一次见面,他们仍然刀戈相向,你死我活。
他不问云砚泽为什么救了他,云砚泽也不问他为什么没有动手,二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沉默地投身于战场上的厮杀。
安月遥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眼睁睁看着他们首领和意识不知道清醒或否的白鹰对视片刻,然后伸出手去,阖上对方的眼皮。
男人的声音甚至算得上是温柔,牧浔说:“睡吧。”
那双半睁的灰蓝色眸子被首领用干净的一只手盖上,等到牧浔再拿开手的时候,他怀里的人已经闭上了眼。
安月遥小声问:“他没事了,是吗?”
牧浔摇了摇头:“我先带你们出去。”
“……你还要再回来?”
“嗯,”牧浔示意她把洞口的遮盖搬开,言简意赅,“他们的跃迁仪有时间限制,十二个小时内不能第二次启用。”
黑渊红色的电子眼亮起,在牧浔的精神力屏障之外,白雾已经漫过山洞口,升起一丈有高。
诡异而粘稠的雾气中似乎还藏着什么别的东西,风声也被它隔绝在外,令四周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女孩走出山洞,自言自语般喃喃道:“这到底是什么?”
身边传来牧浔的声音:“那头S级异兽的能耐,会对人的精神海造成损伤,芙娅上次就着了它的道。”
她偏过脸去,看见首领正猫着腰,稳稳当当的把人抱出来,云砚泽身上的外套被冷汗洇湿了,于是牧浔把自己的脱下来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