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砚泽胸膛平静起伏着,除却身体时不时的发颤,确实看不出其他异样。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牧浔也就不搭理他的胡言乱语,再一次摸上锁孔,这次云砚泽握着他手腕的力度大了一点,也终于舍得抬起头来,用那双蓝色的眼睛,安静地看向他。
他唇瓣开合,做了两个牧浔怎么也想不到的口型:求你。
“!”
牧浔被这两个字冲击得头脑发昏,一时间愣在原地。
“白鹰你可以开,”云砚泽喘了口气,补充道,“这个留着对我没有影响……不要摘。”
至此,他已经说了整整三遍“不要摘”了。
要是还没有听出问题,牧浔怕不是个傻子了。
首领一双红眸落在他苍白的脖颈上,约束环的电流是持续的,直接施加在肉身之上的,他感受过那样的疼痛,也知道云砚泽在承受什么。
即便如此——
云砚泽还是对他说出了那句请求。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云砚泽求人。
心脏像是被谁重重砸在地上,他沉沉地盯着那截脖颈看,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逆流直上,将那一抹燃烧的火星彻底掠燃。
见鬼去吧。
他想。
指纹严丝合缝的对上那枚锁芯,“咔哒”一声,套在白鹰脖颈上大半个月有余的约束环落了下来,银色的精神力流水似的包裹住男人的身体,也遮过他一双茫然的眸。
云砚泽像是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干,直愣愣地看着他。
“看什么,”牧浔的手顺势而上,恶劣地捏了捏他的脸颊肉,“我什么时候如过你的愿了,云砚泽?”
“……”
首领把物归原主的约束环扔回储物器,等到云砚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切已经向着不可挽回的方向走到了底。
牧浔觉得很新奇,往他脸上多看了两眼。
云砚泽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蓝眸还在呆呆地看向他,被咬出齿痕的下唇微微张开,看起来红润润的,不知是被热的,还是被气的。
不知为何,牧浔久违地从他这个表情里品尝到了一丝甜意。
有精神力流转的身体很快代谢掉电流的副作用,怀里的人似乎想要起身,被一股力道掼回男人身上后,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放开!”
牧浔直觉他不放开云砚泽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于是那只揽在对方后腰上的手岿然不动,水流石不转,仍平平稳稳地停在原处。
但他还是低估了生气的云砚泽。
怀里的人气急反笑,银色的精神力把他往身后推了个踉跄,牧浔这会还不好使用精神力,借势被他按在了树身上。
云砚泽看起来很凶:“在出发前我就告诉你了,会有陷阱!”
被他压制着的男人眨眨眼,颇感意外。
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放大的这张脸。
——无比真实的云砚泽、鲜活的云砚泽。
那双死水一般的冰湖里难得染上活气,冰面层层皲裂,压抑在冰层之下的情绪满到几乎要溢出来。
于是他慢吞吞答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银发男人搭在他肩上的指尖都发着颤:“你根本不知道我——”
话头戛然而止。
牧浔一撩眼皮:“你什么?”
落在他肩上的那只手缓缓收紧,云砚泽咬肌几次鼓动,都没有将这句话说完整,但他不说,自然会有其他人代他出口。
牧浔平视他的眼睛:“知道我破坏了你精心准备良久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