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想当她的老师。
偏偏他想救她。
她最不堪的一面,没有任何遮掩,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想救她的人面前,无所遁形,这让她怎么能不破防。
五条悟什么也没说。
偏偏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什么也没说,就让她绷不住了。
指责她啊,他不是想当她的老师吗?只要他指责她不该这么做,她就可以立刻反驳。
凭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的,高高在上的指责她。
但偏偏他什么也没说。
他仿佛洞察了一切。
为什么啊。
她仿佛看见五条悟那双纤尘不染如神子般的苍兰色眼眸无悲无喜的看着污秽不堪的她。
斋藤雪穗微微仰头,右手手掌颓丧地放在额头上。
她就这样靠坐在门边。
许久,等情绪平稳一些,起身去洗漱。
她不能让自己沉浸在这种脆弱的情绪里。
她可以短暂失控,但不能一直这样。
她太低估五条悟对她的影响了。
这几年,她和五条悟擦肩而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以为她对这个人没什么太多想法,实际上,她对他融合着感激,崇拜,敬佩,还有看他走在一条与整个咒术界保守派为敌路上的忧心与形容不出来的复杂感情。
因为她很少见到五条悟,这些过于复杂的情绪都被她深埋在内心的最深处。
她每天有太多的事要操心了,这些情绪深到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直到她来到东京校,直到五条悟揉着她的脑袋,对她说,“叫我五条老师。”
她确实只会在五条悟面前破防——因为他想拯救她。
这种感觉就像品行不堪的粉丝面对品性高洁的偶像,被偶像亲眼看到她干坏事,看到她作死,看到她把自己的人生过的一地鸡毛,一路走坏,却没有指责她,反而希望她可以好好的,并试图拉她一把。
一直强迫自己只能坚强硬撑的她,一直以来一切的痛苦仿佛都有了承载的地方,让她又委屈又自惭形秽,最后汇聚成破防崩溃。
斋藤雪穗来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好几遍脸。
残留的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下,雪穗盯着镜子中脸色过于发白的女孩。
她不能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情绪太久。
五条悟无法拯救她,她的困境只会转移,不会消失。
这种崩溃毫无意义。
她来东京校的唯一目的是乙骨忧太。
她必须将注意力专注在乙骨忧太身上。
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