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盘羊立刻点头,随他一起往餐厅去。迎着对方满足的眼神,赫塔维斯忍了又忍,最终决定忍到分别,再把尾巴帽取下来。
毕竟,“亚瑟”身为曙光区底层居民,鲜少受到这种善意,也必然会对林白有所回应,哪怕需要忍受餐厅服务员时不时的瞥来的目光。
他只能尽量稳住整条尾巴,不让那颗小绒球晃得太欢。
不过直至相对而坐时,林白仍时不时看他,目光在脸和尾巴之间流连,这种自以为无形的关注,叫赫塔维斯心中倏忽冒出一种新想法。
林白是不是,已经对亚瑟产生了真正的好感?
自己不过是想要一只仿生花而已,林白却忍着假性发情期后的尴尬,为他现场制作了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这种上心程度,自然超出了相识初期的范畴——可如果林白只是想在自己这里寻求短暂庇护,是不会在帽顶缝那颗小球的。
因为它绝非顺从,而应该是“能否更进一步”的试探。
新世界人类由于伴生动物基因,从而滋生了部分旧世界人类不甚在意的、微微返祖的领地意识,将带有自己的生物讯号的物品或信息留给对方,大抵只会有两种意思,一是挑衅,二是亲近。
林白显然不可能是前者。
赫塔维斯思及此,瞬间想通了对方主动提及“假性发情期”的真正含义——也对,一般来说,极少会有人亲自在他面前说这个,曙光区的居民们大多是靠抑制剂来度过发情期的,赫塔自己这么多年来也是如此。
因而他险些忘记了,相比于更加在意家族体面、以至于在性方面稍显压抑的曙光区,汇织和底巢则更加开放,居民可以肆无忌惮地向异性或同性表达好感,不必担心遭受非议。
不过林白生性腼腆,这大概已经是他鼓足勇气、释放信号的结果了。
他看起来,已经对亚瑟产生了明确的好感。如果当真如此,那么自己顺势回应,关心关心林白的成长经历、童年玩伴,正在情理之中。
“今晚这家餐厅出售不同口味的营养膏。”赫塔面上不动声色,“你看看,最想吃什么?”
菜单上顶级M1的价格高得离谱,甘霖估摸亚瑟的钱包已经所剩无几,于是贴心地只点了M2特别款,营养膏摆盘精致地端上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动,仿真烛光映亮了两张脸庞。
和谐的氛围中,透露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缱绻。
仿佛彼此都在偷偷怀春。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高级餐厅吃饭,”甘霖略显局促地胡诌道,“让你破费了吧。”
“也就几天工资而已,”赫塔跟着信口雌黄,“毕竟,难得在曙光区碰到从前的邻居。”
“也算不得邻居啦。”甘霖笑了笑,“我和弟弟开店的时间不长,没能在南麓街就相遇。不然,我肯定会带他上门拜访的。”
“那现在弟弟一个人留在店里吗?”赫塔维斯微微皱眉,面露忧虑。
甘霖不得不垂下眼,落寞地“嗯”了一声。
“也是没办法的事嘛,总得赚到贡献点,生活才能继续。不过左邻右舍都知道阿慈的情况,我也打过招呼了,大家会帮忙照看一二的。”
赫塔维斯微微前倾:“你此次来曙光区,打算待多久?”
“顺利的话,演出结束后半个月吧。”甘霖作认真思考状,“嗯……严格来说,公司的活儿十天后就结束了,不过我会多留几天,售卖歌剧演出的周边仿生花。”
“歌剧演出,”赫塔作仔细回忆状,“是在流金歌剧院进行么?说起来,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进去,里面真是漂亮。不知道你们负责的是哪一场?要是票价不算太贵,我也去支持一下。”
“《归墟之祷》,会由翎生主演。”甘霖问,“亚瑟,你知道翎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