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让也看着她,唇边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好像有个什么预感。
心跳一瞬间跳得很快,余想不敢说话。
陈禹让熄灭引擎,车内霎时陷入安静。他倾身打开前方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一本红色的产权登记,给了她。
余想打开,发现不动产的地址是他们现在共同居住的屋子,权利人处只写了她一个人。
“我还欠陈荣峯一些钱,年底前可以还清。”
耳边,陈禹让的声音不疾不徐落下。
顿了下,他唇边的弧度愈扬,尾音散漫:“当然,欠你的一百亿暂时还不上。”
余想想笑,但此刻笑不出来,她的眼眶开始湿热。
就在这时,对岸的灯塔开始闪烁,几架无人机飞过,在辽阔的夜幕里摆出两个字。
“Marryme。”
海滩上传来起哄声,他们不会知道,这一切的主角,只安静地坐在汽车里。
他知道她习惯注视却又不喜欢被过分的关注困扰,但又想给她最好,所以掩掉了名字,只在那两个英文单词后面画了一只小鱼,像一个暗号。
储物格里除了不动产登记本,还有一个丝绒盒子。
主钻在车内的昏暗光线下依旧不打折扣地折射出火彩,是那日她在覃忆婚礼上被搭讪时,随口胡诌的Graffstellation。
眼泪已经砸到了手臂上,余想乱七八糟地说:“你不是没钱了吗?你那辆车……”
陈禹让低笑出声。
车哪有你重要。
按理,陈禹让衬衫最上方的纽扣从来是开着的,他从来是解开一两颗扣子,松松懒懒笑着。
但今日,这件正装一丝不苟地套在身上。
他把钻戒展在她眼前,却没想到,自己也突然哽了一下,最后缓慢而郑重道:“Marryme,Joe。”
可眼前的人却只顾着哭。陈禹让举着那个盒子等了一分钟,最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把里面的戒指摘下来,抓过余想的左手,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余想这才像回过神,环住他的脖子:“我愿意。”
他当然知她愿意。
也因此想早点和她结婚,做法律上的夫妻,总归她喊他老公的时候别再害羞。
如果不是担心余想不习惯,他早想在复合那日就去领证。
温热的指腹落在余想眼睑下方。他温柔地替她揩去眼泪,语气是贯有的散漫,此刻却染上了无限的柔情:“别再流眼泪了,大小姐。”
对岸的无人机悄然变换了队形,那只小鱼在空中灵活地转了个圈,最终化作一颗小小的爱心。
可余想依旧在哭,倚在他心口,眼泪濡湿他的衣服。
其实,她为他掉过更多眼泪。
那时候陈禹让飞到美国念高中,余想偷偷查过很多加州的信息,她的手机上至今有加州的天气。
只是好丢脸,她永远不要让陈禹让知道。
眼泪终于慢慢收住了些,她靠住他坚硬的胸膛,说:“陈禹让,我爱你。”
声音隔着衣服布料,有些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