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确实不认识什么林夫人,但是他有耳朵会听,有眼睛会看,顺着兴云庄的奴仆顺利将纸条扔进林夫人的房间。
纪年松了口气,笑道:“折腾了这么久,你饿不饿?”
阿飞没说话。
“听说有家酒楼的驴肉做得一绝,要不要去尝尝?正好睡在酒楼,为了明天养精蓄锐嘛。”
阿飞还是没说话。
纪年直接拉过阿飞的手拽着他走,没感觉到抗拒,不由得在心里偷笑。
虽然看起来没做什么,但阿飞带着他这么一个大活人来回飞奔潜藏,岂能不耗费精力?
就连纪年都觉得饿了,阿飞怎么可能不饿!
这么拉着阿飞,有种投喂的流浪猫终于亲人的感觉,让纪年心情大好,点菜时格外豪爽——反正阿飞会吃完的。
次日,吃饱喝足又好好睡了一觉的二人都显得神采奕奕,在天水桥头等到了带着帷帽的林夫人。
纪年见林夫人孤身一人,别说仆从,就连丫鬟也没有带一个,心下稍定。
“劳烦夫人拨冗前来,我在福满楼定了雅间,不如我们去那里?”
要是来得不是林夫人而是别人,这雅间自然就不用去了。
三人在雅间坐定,林夫人摘下帷帽,开口道:“二位费心把我请来,不知所为何事?”
纪年看林夫人苍白瘦削却不掩美丽的身姿,有些不忍心开口,却还是问道:“请夫人来,是因为我有些旧事想要了解。”
林夫人面冷似冰:“旧事已过,何必再问?”
阿飞道:“旧事只是已旧,还不曾过去!”
林夫人抬眼看向阿飞,冷笑一声:“若是为了这些,那恕我不奉陪了。”
纪年咬牙,“李寻欢想寻死!”
已走向雅间门口的身影一颤,略显尖利的女声响起:“与我何干!”
“他想寻死,是因为他知道了龙啸云伙同秦孝仪、林仙儿要杀他!”纪年决定下一剂猛药。
林夫人霍然转身,声音冷厉:“你胡说些什么?昨日你妄自揣测我儿还不够么?”
纪年装不下去了:“我昨天说的都是实话!何况你儿子什么样,你真的不知道吗?”
林夫人本就苍白的脸上面色更白,默不作声地坐回原位。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是装得再好,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可那是她的儿子!
她看起来很疲倦,甚至已失了活气,淡淡道:“你想说什么便直说,想问什么便问吧。”
纪年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话,于是把昨天的事又复述了一遍——除了后来和铁传甲李寻欢商议的那些——说得他口干舌燥。
阿飞看了他几眼,虽然没有说话,纪年却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是说要瞒着那些人免得打草惊蛇吗,怎么自己反而直接说出来了?
纪年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首先,以林夫人的表现来看,若是他不交代清楚,不可能得到林夫人的信任——虽然她嘴上说想问什么就问,但纪年看得出来,她仍然戒备不减。
其次,林夫人对李寻欢的在意程度也超过了他的想象,否则不可能因为一张笔迹明显对不上的纸条就孤身前来赴约,连个仆役丫鬟都不带。
所以纪年决定赌一把,就赌林夫人听完这些事之后会弃暗投明!
在听到林夫人问出“你不怕我说出去”之后,纪年就知道这把稳了!
纪年笑道:“我相信林夫人,这件事不仅和李寻欢有关,更重要的是龙啸云和秦孝仪林仙儿他们的计划违背了公道、违背了道义!”
林夫人缓缓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她慢慢讲起那个时隔十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