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出了门,在街口的便利店坐了一晚上。
她不记得那天夜里是怎么过的,只记得等天微亮的时候,她的手冻得僵硬,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她像逃学的小孩一样不敢回去,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一言不发、却像把整颗心都藏起来的阮枝。
这次不像以前那种小别扭,不回微信、不说话。这次是彻彻底底的——陈夏不回家,阮枝也不去找她。
她搬到了同学家,每天在外面混到晚上十一点才勉强闭眼,白天看见别人抱怨父母时只觉得可笑——她连“母女关系”这个词都不知道该不该再用。
直到第五天深夜,阮枝忽然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夏夏,家里有你快递。】
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像什么都没发生。
陈夏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十几分钟,才回了几个字:【知道了。】
她没有回家。
可第二天中午下起了雨。
她没带伞,外套也薄。
她站在图书馆门口等了十分钟,天色越来越阴,她正准备冲出去淋雨跑回去,却看见那辆熟悉的银灰色小车停在了路边。
车窗摇下,阮枝穿着件米色风衣,声音平静:
“上车。”
陈夏站在原地,没动。
阮枝看了她一眼,像往常那样补了一句:“别淋感冒了。”
那一刻,陈夏忽然就撑不住了。
她低头咬了咬嘴唇,慢慢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身上的水珠一颗颗滴在车座上。
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快到家门口,阮枝才开口:“我昨天把笔记本烧了。”
陈夏猛地转头:“你干嘛烧了?”
“因为它已经不重要了。”阮枝盯着前方,声音温柔却坚定,“重要的是你。”
陈夏眼眶一热:“你……你是在哄我吗?”
“没有。”阮枝轻轻笑了一下,“我很少哄人,尤其是你。”
陈夏不说话了,眼泪却悄悄滑下来。
车停下后,她没急着下车。她问:“那我呢?”
“你什么?”
“我也会有一天变得不重要吗?”
这一次,阮枝很快就回答了。
她说:“你不会。”
空气忽然安静得像雨后初霁。
陈夏盯着她侧脸,低声说:“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我也怕。但我不能假装这感情只是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