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截云特别想捏捏她的小脸,这一刻,他很想当场把民政局搬过来。
但是不行。
小闻同志才十七岁。
徐截云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的定力,接过信件,揣进上衣内袋里,语气里含了点哄,“我保证,一有空就给你写信好不好?你还可以打我的电话——”
闻慈一说这个就来气,“我打了三次,三次都没找到你人!”
徐截云说不出话来了,他在外面的时候,当然接不到电话。
他看着气鼓鼓的小闻同志,无奈地笑了笑。
“伸手。”
“干什么?”闻慈嘴上问着,手已经伸了出去。
徐截云从百宝箱般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玻璃罐子,放到她手心,“这个糖吃完应该也可以舔手指,你一天吃一颗,等吃完的时候,我就可以放假陪你了。”
玻璃罐子很大,里面是各种颜色的漂亮糖果,圆溜溜的,像一颗颗玻璃珠子。
闻慈两手捧着沉甸甸的糖罐子,忽然就没那么低落了,“甜吗?”
没你甜。
徐截云笑笑,“没你的杏子甜。”
闻慈抿嘴笑,她也道:“你也伸手。”
今天中午,他们俩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来来回回,净送礼物了。
徐截云伸出一只宽大手掌,闻慈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纸包儿,放到他手心上,“既然甜,那你拿回去慢慢吃吧——这回你可以一次吃一整个儿了。”
到点了,闻慈再次看了他一眼,小跑着上了楼梯,身影在门里一闪,不及了。
徐截云打开折叠好的报纸,其实他知道里面是什么——六颗熟透的黄杏子卧在里面,饱满新鲜,上头的绒毛细细的,散发出浓郁的甜香,像是她给人的感觉一样。
不,不一样,她更清甜,像是咬一口脆而润的水梨儿。
徐截云低笑一声,掩上报纸,其实他更喜欢吃半个的。
……
闻慈一进去,就发现售票员好奇地瞅着自己。
“刚才那是你对象?”现在天热了,门口挡着的棉被似的帘子早取下来,售票员刚才隔着玻璃门,一眼就看到门外的闻慈,和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站在一起,两人笑盈盈说话。
然后两人交换了什么东西,闻慈才跑进来。
闻慈抿嘴一笑,手指竖在嘴唇上,悄悄“嘘”了一声。
徐截云还没答应呢。
售票员顿时一脸打趣的笑,“明白,明白,我肯定不说出去……瞧瞧你,就是年纪小,这还不好意思呢,”说着就压低声音,八卦,“他是哪个单位的啊?”
闻慈朝她笑,还没开口,魏经理就从门外进来了。
售票员立即正色,闻慈也趁机一溜烟跑上了楼。
本来以为,今天是她情场事业双得意的一天,谁知道,第二天,就发生了变故。
闻慈正在办公室里看书,就见孙大妈急慌慌跑上来。
她连门也顾不得敲,直接一把将门用力推开了,压低声音急喊道:“革委会的人来了!”
苏林猛然抬头,脸色刷一下白了。
闻慈也愕然,“他们来干什么的?”她下意识也看了眼苏林,心里以为是他被人举报了。
孙大妈张开嘴,听到后面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急忙跑到了闻慈身边。
她咬着牙,急得跺脚,“他们说收到举报,说你乱搞男女关系!”
闻慈:“???”
她猛地站了起来,满脸的不敢置信,“我干什么了我?!”
孙大妈没有回答,因为革委会的人已经从外头进来了,她不敢开口,又不知道能做什么,满脸害怕地把闻慈往后拉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