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蛮姜有些呆愣,一时忘了接。
“赔给你的。”少年拧着眉,语气有些不耐烦。
赵蛮姜这才晃过神,接了过来,然后便一层一层把那个油纸包拆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心里涌起一阵喜悦——原来是几块桂花糖糕!
她小心翼翼地拈起一块,用舌尖轻轻舔了一舔,才咬了一小口。
许是糖糕在他身上捂着,沾上了隐隐的药味,但是不妨让赵蛮姜觉得,这块糖糕要比先前地上捡的,要甜上许多。
赵蛮姜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面小口咬着糖糕,一面拿起一块糖糕递给易长决,口齿不清地问:“你要么?”
难得受了别人的好,有些不知所措,极力装着不经意的样子。
易长决不接她的糖糕,拂开她的手,“不用费劲了,待我查清你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你我也就没有瓜葛了。”
赵蛮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像是有点被唐突到了,正要辩驳,糖糕噎在喉咙里,引着依旧疼痛的伤口,狠狠地咳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易长决看着她这副样子,眉头拧得更深了,捡起一旁的水囊递给她,冷声丢下一句:
“也不用跟我装可怜。”
之后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然后转过身继续赶路。
她都还没开始装呢!赵蛮姜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
她赶紧喝了两口水,忍着咳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跟上他。
走在路上,赵蛮姜看着眼前那个修长的背影,试图揣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莲花街的时候,她曾遭受过许许多多的恶意,那些恶意如盘附的蛆虫一般让人恶心憎恶。她自认狭隘,哪怕因太过弱小,做不到睚眦必报,也要将那桩桩件件衔恨于心。
那些恶意,便在她心里留下了一道道刻痕。
而眼前这个人却很不一样。他神情总是冰冷,但更像是一名铁面的执刑官,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凌厉,让人敬畏臣服,却也不会生厌。
他抢夺她的东西,弄伤她的脖颈,这些恶意昭然若揭,可是记恨的刻刀迟迟落不下。
兴许是她在那名执刑官的不经意里,隐隐窥得一丝不曾见过的亮光。
——
傍晚时分,到不了城镇,只找到一个小村落,易长决盘给了一个农户几两碎银子,求借宿一晚上。
但农户很是热情,不但收留了他们,还推拒了银子。
晚饭易长决没在农户家里吃,而是继续吃干粮。不过他们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出了很多汗,再加上有伤口,易长决便跟农户要了热水和换洗的衣服要沐浴。
赵蛮姜也想冲洗一下,出过汗身上痒得很,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入夜后,赵蛮姜觉得身上黏黏的,再加上农户家里没有多余的床,所以只在地上铺一层稻草再加上一床破棉絮。赵蛮姜躺在上面觉得身上痒得难受,蹑手蹑脚爬起身。
“去哪?”躺在旁边的人冷不防地开口。
“我……我……去……方便。”赵蛮姜被吓得一震,谨慎地回答道。
见易长决不再说话,赵蛮姜便爬起来,走到门外院子。她拿大桶打了小半桶水,费劲地折腾到厨房,躲在里面开始脱衣服准备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