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路灵目光犹豫了一下。
身后的男人迅速拉住她,小声提醒她道:“姐,这小子鬼点子太多,他明明已经逃走了结果又回来,我们不能就这么轻易相信他。”
他自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放到最小了,然而我坐在这个位置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不知道他们在装什么,说得好像之前那两个人不是他们派来的一样,于是我扯出了一个微笑:“不久前你们刚派了人过来抓我回来,这会儿就在我面前演戏贼喊捉贼,这不好吧?”
我说完,清晰地看见路灵微微转身瞥了一眼身后的男人,那人被她看得心虚地低下头去,她用气声骂到:“等我待会儿跟你算账!”
然后单手搭上木头栏杆,独自从石头台阶上走下来靠近我,陈苍海见此情形便挡了半个人在我身前,他手放着腰上那柄砍柴刀,全面戒备地盯着路灵的一举一动。
我对路灵没有设防,其实我从一开始对她的印象就不错,从她劝我回河南开始,她向我传递的讯号一直都是——她是义无反顾站在路阿爻那边的。
于是我用手背轻拍了拍陈苍海的腰侧,示意他放松下来,不用对路灵露出这般敌意,陈苍海从容地让开,路灵就说:“看来你已经去见过柳三爷了?”
我笑:“你应该比我来得早,怎么,你还没见过他?”
“我们不想见他。”路灵摇摇头,她说,“当初为了五师,我们送去了多少族里天资聪慧的孩子,可这些孩子无一例外都死于非命,而你的外公,又哄骗了上一任家主加入五师的计划,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不杀柳三水,已经是很给他脸了。”
上辈人的事我没法反驳,路小素参与了第一代九环计划,这毋庸置疑,最后她死在南海套叠墓的石头夹缝里,很有可能是中途遭遇了灵山弥氏的围剿,那些人将墓里的白尸龟仙引到附近,让身受重伤的路小素无法出去求助,最后活活饿死在了缝隙里。
所以路家人认为这是“哄骗”,我觉得没什么可以反驳的。
我已经不在乎这些老黄历了,于是很快调整好状态,放低了声量对她说:“如果你们需要我,我可以帮你们,我听三爷说我能进尸洞的可能性很大。”
路灵重新抱起双臂没有说话,然而后面那个男人拍了几下手走下来:“的确,看来柳三水还是做了些好事的,如果你愿意进尸洞帮我们,减少我们的伤亡,那当然是最好了。”
“路向桑!你给我闭嘴!”路灵回头警告了一声男人,继而转头又重新看向我,她说,“抱歉,你不能进洞,是我弟弟擅作主张派了人去拦你,把你搞成这个样子,我替他向你道歉。”
“姐,你跟那小子道什么歉?”路向桑取下眼镜,跑下来猛地拽住路灵的一只胳膊,路灵被他拽得身形一晃,路向桑几步就错过他姐跨到我面前,他怒目圆睁,像是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看着我,我则慢悠悠地同他的眼神对上,他咬牙切齿:“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能安安稳稳二十年?而我们生来就要被诅咒束缚手脚,寥寥四十年性命,你们甘家还不肯放过我们,非要我们淌浑水,我们从前给你们的难道还不够多吗!”
我见他猛地抬手,然而那拳头还没有靠近我就被陈苍海一只手狠狠钳制住,路向桑想抽身,可陈苍海也不是软骨头,同他的力量抗衡对峙着,眼神狠的仿佛几乎要活剥了他。
路灵迅速走来,抓住路向桑的手,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放开,我只说一遍。”
路向桑移开目光到路灵身上,又看向陈苍海,那充斥着憎恨的眼神最终落在我身上,但还是率先卸了手上的力,他恶狠狠地看着路灵,用只有我们几个能听见的音量说道:
“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掌灯人的职责和我们千里迢迢来这儿的目的。”
他这句话说得明显触碰了路灵的红线,我瞧见路灵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说道:
“掌灯人的职责还不需要你来提醒我,路向桑,别以为你是我弟弟我就会偏袒你,我们的事跟他人无关从你们进山开始就一直在给我设限,你带那么多人来,想干什么?威胁我?用一个外人的性命来作赌,我绝不会同意,家主更不会同意。”
路灵此话一出,我看见一旁驻守的路家人瞬间分成了两派,枪对枪刀对刀霎时就端上了手,瞬间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