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一堆我听不大懂的话,这些话都比较深刻,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和推算才可能摸到蛛丝马迹,但我现在明显是没有这样大块的时间,因为我还没想再深入问白神仙几句,路灵就从吊楼里走出来了。
她缓步下吊楼,微微抬手,那些守卫的路家伙计就纷纷隐入了树林里,我看着她,什么都没说,路灵走到我面前,扫了一眼我身边的白神仙和陈苍海,对我说:
“尸仙节在下月十五,会持续一整个月,古时的氏族人用这一个月来寻找祭品的和进行献祭,所以,我们对你的特训会持续一个月,月底考核,如果你通过考核,我们就同意你进入尸洞。”
“凭什么是你们同意我?”我反驳到。
“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们不可能真的让甘家的少东家来替我们卖命,这是路家的底线,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只能现在把你送回去。”路灵的语气几乎没什么情绪。
我在这里确实是没什么选择权的,他们姓路的多,姓甘的就我一个,除了答应他们给的条件,完成他们的考核,我还能有什么可说的,于是就闭上嘴不吭声了。
末了,路灵让我收拾一下身上的伤口,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五点钟她会在院子里等我,也就是说,他们明天就要对我展开特训。
我上楼用陈苍海给我找来的碘伏擦了擦我手上腿上破掉的伤口,我本来其实是想随便擦一下就睡觉的,但后来白神仙上了楼,他这个医生盯着我擦,让我的压力倍增,任是哪个细小的伤口都没有放过。
看着我把身上的伤口擦完,白神仙就蹲下来给我用绷带把今天脱臼的那条腿稍微做了个固定,他临走之前对我说:
“你要注意一点,脱臼过一次的部位,下次极有可能会再次脱臼,还有你的手,做你拿不准或者危险的事,尽量用左手别用右手,你的手长得还挺好看的,对它好点儿,也对你自己好点儿吧。”
我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贴满了创口贴的两只手,在心里对白神仙刚才那不着调的话翻了个白眼,明明就是在看我笑话。
关了灯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虫子的吱吱声,我的情绪难得十分平静,床板很硬,让我一时半会儿很难成功入睡,我在一片漆黑中盯着屋顶。
早在来到这里之前,我还在思考自己这样选择究竟是不是值得,因为从我认识路阿爻以来,就知道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诅咒,甚至于借助诅咒去完成一些常人完成不了的事。
而我却要为了他根本不在意的生命而间接地放弃自己的生命,从正常人的逻辑来思考,这明显是不划算的。
在公路上陈苍海问我要不要回去时,我其实内心也有那么一丝的动摇,因为我知道,我当时到来这里想要解决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只要再走上十几公里我就能彻底离开这儿回归到我以前为水电费发愁的生活中去。
但,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我的朋友死去,做不到我明明有办法能救他,却还要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和错误选择而酿成悲剧,这种感觉我已经体会过一次了,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通过路灵的考核,无论如何,我都要进那个尸洞。
于是凌晨四点五十我就穿好外套等在了院子里,比路灵还要早五分钟,她看见我起那么早很是惊讶,我却毫无困意,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对她歪头笑了笑:“走吧,去哪儿?”
路灵被我看得浑身一僵,走到我身边的时候耳朵有些发红,她难得上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问我:“这么帅,你这又是抽了哪门子的风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她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嘲讽我,不等我应答,她就把手插进口袋里推开院门沿着土路就往外走,我也只能收起了疑惑,三两步跟在她身后进了林子。
就这么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我们就来到了一处开阔地,那里附近有许多扎起来的帐篷,看来昨晚那些消失掉的路家伙计就是在这里安营扎寨的,路楼渊也在,他见了路灵就同她对视一眼,两人把我带到偏僻处。
我们停下来,他二人的目光就不由分说地投到我的身上。
我被他俩这种审视的态度看得有些不适,便问:“怎么个训练法?”
路灵稍微侧了侧脸:“你跟我们不一样,小孩子的骨头软可塑性强,而你现在已经停止生长了,我们需要先看看你本身的灵活性。”
紧接着路楼渊就走过来,他始终盯着我的脖子看,然后冲我摊开了一只手,他整个人的气势跟路阿爻很像,只要认真起来那双眼睛就杀气腾腾的,我不由地被这股气势逼的想要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