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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墙（第1页）

让我感到十分惊讶的就是，我明明戴着口罩，而这萦绕在我鼻尖的气味却丝毫未减，反而变得愈发呛人起来，我用手在鼻子前稍微扇了扇，然后站在玄关的位置拔出挎包里的手电筒。

手电在屋内亮起来的刹那间，我对我眼前的画面产生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这样的景象进入我的眼里就像一道电流，从头顶到脚尖都在发出颤抖。

整个屋子的墙壁都被烟熏的黢黑焦黄，所有东西都被烧得一干二净，客厅里已经基本上看不出来原貌了，可想当时的火势究竟有多大，我打着手电穿过客厅和餐桌，走到起火源——卧室的附近。

这是个小户型，里面一共有两间卧室，其中一间卧室的门已经完全不见了，不知道是后来被强行拆除还是当场就被烧没的，听说仇海英就是在那一间主卧里自焚而死的。

我往那间卧室迈了一步，却瞬间瞥见卧室里面有一面墙壁与我手中的手电筒光束产生了呼应，我心中隐约感到奇怪起来，便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一片废墟的卧室门前，看见了足以让我产生“现在立刻离开这里”念头的一幕。

仇海英自焚的主卧室靠着床头的那一面墙，无比白净，并没有被火烧过或是被烟熏过的任何痕迹，白墙上面有人用血迹画着一句硕大的鬼画符，血迹淋漓到地上，在墙面上浸出竖着的血印子，而这句话跟之前我拿到的那张纸上写着的，一模一样！

我的呼吸节奏慢了一拍。

看见这血字的瞬间我无比想要夺门而出，在这样的废墟里看见这样诡异的一幅画面简直太令人恐惧了，无论是客厅还是餐厅都被烧成废墟，但作为起火点的主卧却留存有一面白墙！

这是我无法用现有的知识就能简单说明的。

但我还是逼迫自己保持了冷静，并再度用手电确认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屋内一片死寂，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我回头咽了口唾沫，做了做深呼吸，告诉自己这可能是唯一一次进入现场的机会，现在出去，明天是什么情况就完全不知道了。

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后，我迈入了那间画着血字的卧室内，我一点一点往里挪，因为地板已经完全被烧脆了，于是我得时刻留意着脚下，不能造成太大的声响。

很快，就见地上有一堆黑糊糊的渣滓，在烧成黑炭一般的书桌旁边，比周围的地面黑了两个号，仇海英当初就是站在这里把自己点燃的。

我又去照书桌，但这桌子已经被烧得一扣就直往下掉渣，抽屉都黏连在一起，里面就算当初存放了什么东西，现在也没什么价值了。

我的目光又扫去书桌旁的墙上，见墙角好像是有些红色的东西，于是我蹲下身，凑过去照，发现在熏黑的那一层下面，也同样用血迹写了那些血字，察觉到这一点后，我的指尖像是触电了一般缩回来。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整间屋子的墙面上当初都被画上了那样层层叠叠的血字，就这样血字摞血字，最后变得连这样的火势都熏不掉这些血迹。

真的是这样吗？

我重新站起身来看着如同焦炭的整个卧室，目光移到那句泼洒在墙面上的那句话上，我盯着那句话，慢步到血迹的下方。

回到最初的疑问，仇海英为什么要自焚呢？从卧室里的状况直接判断，她的自焚必定与墙上那行字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但我看不懂这行字的具体含义，思路从这儿开始必定是会中断的。

有没有其他的可能？

来之前我曾打听过仇海英这个人，她的风评很不错，至少被我派来调查的伙计都说她是个平易近人的小老太太，独居，平时会自己买菜做饭，时不时还出去遛遛弯，也能和人聊天，不像是什么有重大精神疾病的患者。

但她怎么会选择自焚这样堪称潦草的自杀方式呢？自焚又能给她死后带来什么收益呢？我静下来在脑中细细地理。

首先，自焚后尸体被发现的时间会比上吊吞药要早；第二，自焚带来的火势足以吞没整个房间，将这里以前人生存的痕迹在顷刻间全部清除；还有第三，扩散的影响必定会比任何自杀方式都来得巨大。

仇海英很可能想到了第二种收益，但是这第三种，我觉得她未必没有想到，或者说，她的真正目的会不会就是第三种可能？

我蹲下身，捡起一片地板渣放在手里搓了搓，歪了歪头，扩散了影响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突然，我脑子里有一道闪电划过，当初我外公暗地里布置了许多事情，没人知道他的局停止在多少年，如果那些埋藏于信昌银号金库之下的九环玉匣在他的计算范围之内，那我现在调查计划名单、又出现在这里，会不会也在他当年的计划之中？

寄给我的那张白纸和仇海英的死，时间点实在太相近了，这些事难道也在他的预谋之中？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安排了某个人，给我寄来了那张白纸。

那么，如果他也早已料到仇海英要死，而我又会通过仇海英自焚所扩散出的影响而得知此事，进而溜门撬锁进入这里，这句话难道就是给我的再度提示吗？可是，有必要用一个人的死去来提示我吗？

这里应该不止这一句话，肯定还有些别的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开始在地上那些黑乎乎的东西里扒起来，希望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翻找了约莫半个小时，我从焦黑的书桌底下翻出来一小片纸，纸张没有被烧过的痕迹，上面写着一个号码。

1443909。

这串号码像是从电话本里掉出来的，但缺了很多位，当年仇海英是九环工程的联络员，主要负责的就是在海底研究所向上级汇报进度，我不相信一个联络员连现在的电话号码位数都能出问题。

这时，我想到了信昌银号的金库密室。

因为货架太多，成排陈列的，所以在金库里放置的每一只九环玉匣都是有各自编号的，说不定这个号码有可能就对应一只特殊的九环玉匣，莫非有一只九环玉匣跟其他的不太一样？

当晚我就将那枚纸片收好，连夜坐车赶回了开封，我要去书店街看看，金库里究竟还会藏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