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轻浮地搂抱着他的身体。
熊澜缕水鬼般湿淋淋地从湖水里钻出来,晏平乐已经失去了意识,乖乖被拖着倒也方便。
她抹掉耳边和锁骨上的藻类植物,扒开晏平乐的刘海,人工呼吸,心肺复苏交替进行。
“沉得不深,应该不会有问题啊。”她脱得只剩内衣裤,在晨间的凉风里打了个冷战,喃喃自语,再次堵上这位溺水青少年苍白的嘴唇。
她反复操作直到感觉到男孩的微弱呼吸。
这时阳光已经出来了,透过树影婆娑映在湖面上。
晏平乐睁开酸涩的眼睛,一个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你就是晏平乐吧,手机呢?给你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给你多带件厚衣服。”
“丢水里了。”他缓缓爬起来,声音沙哑。
女人给出认真的建议:“你用我的手机登社交账号也没关系。”
他神情恍惚看着自己身上穿戴干燥整齐,而陌生人浑身湿透,晃动沉重的头颅:“我不想被别人知道。”
她穿着他的湿衣服,那自己身上这套,就是她的吧。
女人倒也没有说什么,点点头:“行,那你就穿着我的衣服回去。"
还好她平时的衣服都很中性,基调为灰白蓝,今天为钓鱼特意还多穿了一件宽松的衬衣防晒。
“没经过你同意,对不起。”她拿起长长的鱼竿,突然开口。
“对不起什么。”晏平乐抬头望她,眼睛
里面住着苍白的灵魂。
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救了他?
还是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换他衣服?
“我不想这个湖里出人命,要是被封了我会很伤心的。”女人单膝蹲下来,丹凤眼微微瞪大,里面竟然混合着某种露骨的热情。
“这个湖里,有很多好吃的鱼,胖头又肥又大,偶尔还有小龙虾。”
“我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这里生长,刚寻到这个野湖的时候,我也在思考,不过后来想了想,还是活得没良心一点吧,”熊澜缕指着她马扎放的地方,贴着晏平乐软白的耳朵说,“能找到这里的人很少,今天我就传授你钓鱼的秘诀吧,那个地方有个出水口……!”
熊澜缕强忍住把溺水青少年攀附脖颈的手腕甩开的欲望。
她知道被一代钓鱼枭雄传授经验几乎等同于被皇榜下捉婿,激动是在所难免的,可是能不能别贴得这么近,她身上的衣服还没干。
男孩突然哭得很绝望,消瘦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
熊澜缕昂扬的情绪在拥抱中渐渐退潮。
但他没有察觉到,一边说一边打哭嗝,很没有形象,紧张,不知所措地扯着熊澜缕的裤子口袋边边:“我下次投胎想当条鱼,物竞天择,从出生就一个人生活。”
那是他的衣服,口袋是避孕套。
“渭城水库你知道吗?那里死的人多,不少你一个,最近上游还禁渔了,你选那里当投胎地点,天时地利。”熊澜缕掏出手机给他看地图,还有三百六十度实景图片。
熊澜缕见晏平乐呆愣愣地盯着自己,索然无味地收起手机站了起来。
她清冽的眼睛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情绪,过度自负所以空无一物,谈起热爱的才显露出百分之百的真诚。
显然这位父母教育缺席的医学生对晏平乐是死是活没有半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