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眉心蹙着:“怎会如此。”
几位太医再度细细诊脉查察,竟皆面面相觑,不识此乃何疾。此般奇特症候,实乃他们毕生行医所未见,似是一种旷古未有之奇症。
澹擎苍声冷如冰,字字森然:“管它是什么魍魉恶疾,都给本王治好!若治不好,仔细尔等的项上人头!”
太医们霎时汗出如浆,只觉方才苍王所下的旨令化作了有形锋刃悬于颈上,煞气逼人,几欲断喉!
众太医各自抽出三寸银针,凝神刺入皇帝紧要穴位。
云烟端详身上扎满针,面色灰白如死尸的澹临,并未有半分歉疚。她有什么错,她只是很讨厌他将她比作玩物儿罢了。而他,是咎由自取,是罪有应得。
澹擎苍余光触及云烟,见她容颜透着淡淡病弱之气,细腰素裹,弱不胜衣,一阵风便能吹化了去。他眸色微暗,问太医:“皇上此疾,可会过予他人?”
云烟本就体弱,若被传染此疾,恐有不测之祸。
太医忙不迭道:“无传人症状。”
约莫一刻之后,澹临骤然痛醒。那蚀骨剜心之痛,如同有一柄无形斧头,沿着他周身骨骼狠狠劈下,骨屑似在横飞碎裂。
他痛得神智昏蒙,偏偏对那撕心裂肺的巨痛又感知得无比清晰。
疼,太疼了。澹临牙齿打战:“朕……朕这是怎么了?”
澹擎苍当即简明道出情状始末。
听罢所言,澹临气若游丝:“能否治好……”
边上,云烟启唇应道:“定能治好。”
闻得云烟之声,澹临下意识伸手:“云烟……”
云烟趋步近榻,一把握住他冰冷的手。
澹临一愣。
紧接着,更猛烈数倍的剧痛如狂潮般将他淹没,澹临神智几欲溃散,唇瓣生生咬破,渗出血珠。
云烟紧握他的手:“澹临,你会好的。”
唇瓣洇着鲜红血痕,澹临勉力撑开眼帘,触及云烟脸上流露的忧虑与关切,他喘息:“你在担心朕?”
“是。”
他青白死气的脸上,竟硬生生挤出一丝笑意。分明痛得几欲身死,此刻却仍笑了出来。是以这笑有些病态的诡异感。
云烟掌中力道故意微微一松。他立时如溺水者紧抓浮木,竭尽全力攥紧:“别走。”
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云烟道:“我不走。”
剧痛难当,澹临再度昏厥过去。不多时,又被那无边苦痛生生痛醒。太医束手无策,无法减轻他半分煎熬。
澹临痛醒、痛昏,如此循环反复数次后,澹擎苍果断下令,命太医设法令澹临沉睡,以免他清醒地受此疼痛折磨。
太医遵命施针用药,澹临终于昏死过去,不再醒转。澹擎苍即刻下令,銮驾启程,速速回宫。
一路策马疾驰,车驾抵达宫阙,已是薄暮冥冥。昏沉天色如巨幕垂落,笼罩森严宫宇。太极宫昭阳殿内,气氛肃杀凝重,沉闷压抑得令人窒息。
太后身前,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太医。太后急得珠泪涟涟,不断拭泪:“皇上缘何突染此疾!”
昏死半日的澹临又被剧痛唤醒,太医所下之药,已然失效!
澹临悠悠醒转,神志混沌不清,口中呓语呢喃:“云烟。”
云烟挨近榻前:“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