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轻轻咬下一小块,糖的香甜在舌尖蔓刚延开,一道刺耳的爆炸声猛地撕裂了街道的嘈杂。
一枚烟雾弹在前方炸开。呛人的白烟,如活物般翻滚的龙云,带着星际科技特有的穿透力,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迅速弥漫。
这烟雾远比地球上的烟雾弹可怕,浓稠似实质的云层,转眼间便将整条街道吞噬。
爱丽丝的护卫队原本紧跟其后,此时连身影也完全被吞没,只能听到周围焦急的叫喊,却根本辨不清方向。
云烟试着抬手,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她。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带起,被打横抱起,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爱丽————”她的嘴被紧紧捂住。紧接着,风在耳边疯狂呼啸,速度快得让她几乎无法睁眼。
这风速,不是奔跑带来的风速。周围一切都化作模糊的残影,一切阻力仿佛被瞬间穿透。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止歇。云烟睁眼,对上一双冷绿色的眼眸。这双眼睛,像是封存于寒潭之中的翡翠。
此刻,她置身于一条静谧的小巷,面前站着一位高大的男人。
他的目光。云烟心中顿时雪亮。是他。
之前在星舰游乐场感知到的那道危险视线,在海鲜坊察觉到的注视,都来源于他。
“你是谁?想做什么?”云烟压低声音问,指尖悄悄探向口袋中的警报器。这是爱丽丝的护卫队交给她的应急设备。可指尖触到了一片空,警报器不知何时已不翼而飞。
男人看穿了她的动作,眼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更添寒意:“不必找了,在我带你离开步行街的那一刻,它就已经成了废铁。”
他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他身上散发的凉意将云烟笼罩,“至于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知道,我是即将取你性命的人,就够了。”
云烟:“我和你无冤无仇。”
男人语气中没有半分转圜余地:“不必浪费口舌,无论如何你都必须死。”
云烟直直迎上他冷绿色的眼眸:“我想死个明白。为什么要杀我?我甚至从未见过你。”
“我的父亲是帝国圣师。”他声音低沉,字字千钧,“他曾预言,帝国在未来将面临一场关乎存亡的大劫,而引发这场劫难的,是一个额心带有朱砂痣,名叫云烟的女性人类。”
这个预言,至今只有他和父亲知道。
他随星舰前往战场,之前在星舰游乐场,他看到了云烟。看见她额心的朱砂痣,又听见爱丽丝唤她“云烟”。
女性人类,额心朱砂痣,名叫云烟。这三个条件,这些年来他与父亲只找到她一人符合。
“也许不是我。”云烟推翻这荒谬的论断。
他周身的杀意几乎让空气凝固:“事关帝国存亡,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她没有因他凌厉的杀意退缩,只一瞬不瞬地锁定男人冷绿色的眼睛。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镇静,带了一丝了然的轻叹,“为了帝国。很崇高的理由。”
男人意外她的反应。没有哭喊,没有求饶,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云烟微微偏头:“请问,你父亲的预言是否具体提及我将如何引发劫难?是我直接引发,还是间接导致?是我主动为之,还是被动卷入?是以什么方式引发?”
“预言没有具体,只说你会引发劫难。”
“这样么……”云烟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望向更遥远的地方:“圣师的预言关乎国运,不容置疑。但是,阁下,预言通常揭示的是‘可能性’,而非‘必然性’,对吗?毕竟预言是尚未发生的事,只是一种潜在的可能。”
她不待他回答,继续清晰而迅速地说道:“预言说我会‘引发’劫难,但如何引发?在何种情境下引发的?是因我主动作恶,还是我本身的存在成了某个关键链条的一环?甚至可能,我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被他人利用?”
“有区别吗?”他的声音依旧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