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讲,我只是隨便一试,没想到会把你叫出来,罗夏。”他说。“你是自己主动来的,还是?”
被称作罗夏的鸦卫摇了摇头,没有讲话,而是比出了一连串快速的手语。
卡里尔点点头:“好,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开始什么?索伦想。
负责解答这个尚未被说出口、也不会再有机会被说出口的问题的两人没有用言语作答,而是以行动。
罗夏——那身披古老铁甲的鸦卫大步走出了召唤阵,又戴上了头盔。
他稍微弯曲膝盖,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阴影波动了一瞬,而后重归寂静。
索伦几乎升起了追入阴影中的想法,但他没有这样做。数分钟后,罗夏回来了,他对卡里尔·洛哈尔斯点了点头,於是大审判官转过身来,並不那么温和地对著索伦和他的兄弟们笑了一下。
“这位是阿拉斯托尔·罗夏。”他简略地说。“我们待会就回来,索伦战团长请你趁此时间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索伦赶紧追问。
他虽然今日才见到这位过去只存在於传说和故事里的人物,但对其作风却並不陌生,那种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效率至上主义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它带来了高效,也带来了疑问。
好在卡里尔·洛哈尔斯並非那种以玩弄谜语为乐的人,假如你问了,而他也可以回答的话,那么他便不会隱瞒真相。
“与战爭相关的准备。”卡里尔说。“以及科尔乌斯·科拉克斯的回归。”
在鸦卫们的震惊中,他抬起手,让罗夏握住他的小臂,两人隨后消失不见。
——
在药剂师这一特殊的职位上,塞拉尔並不敢说他做得很好。
没有哪个人敢夸下这种海口,即自称『我是个好医生,哪怕是雅伊尔济尼奥·古兹曼本人恐怕也干不出这种事来。越专业的医生,就越不会如此。
儘管如此,塞拉尔还是可以问心无愧地告诉所有人——他从不放弃任何一个伤者。
是的,他绝不会放弃,哪怕塞勒菲斯的两颗心臟已经彻底停跳了。
阿斯塔特们的生命力向来很顽强,更何况,这是塞勒菲斯。他曾经把一枚炸弹扑在身下以保护平民,后来仅在病房內躺了十七天便恢復了战斗能力。而这只是在骨巢身上发生的诸多奇蹟中的一件罢了,他的功绩杰出到早已有资格被写入鸦卫的歷史
塞拉尔不相信他会就这样死去。
只是,有一点需要著重申明,假如他真的死了的话,我必须在报告上写明,不是那些老渡鸦们下的手,而是那个东西。他被它影响了,就像我们所有人一样,他被黑色的灰烬遮住了双眼,因此只能看见杀戮与疯狂。
塞拉尔一边挥舞那把厚重的格斗刀切割动力甲,一边思考著这些事。
基因缺陷。
由灵能引发的基因缺陷?
一阵微风从洞窟外吹拂而来,带著浓厚的血腥味。塞拉尔不管不顾,继续下刀,精准地刺入了每一道缝隙,以他对动力甲的了解在短暂的三分钟內將塞勒菲斯的甲冑拆了下来。他又抓起一旁早已配好的药剂,將那足有凡人匕首尺寸大小的针头猛地刺入了死者的胸腔。
第一管清澈的液体就这样被注入其內,然后是第二管淡白色的,还有第三管、第四管前三管都是修復药剂,最后一管有所不同,它是一种混合了毒药的神经兴奋剂。
塞拉尔做过起码数千次紧急战地医疗了,但没有哪一次能像这次这样窘迫到需要走极端,配置这种东西。
以往,他都有医疗臂的帮助,再不济也有大量的药剂来让他配出能针对每个伤者情况的药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简直像是从垃圾堆里翻找出能用东西的流浪汉一样,狼狈地在冬日午夜用袖口擦拭其上污渍,儘量地將事情弄得体面一点。
而且,这就是他能为塞勒菲斯所做的全部了。
塞拉尔抽出刀,把它插回腰后,用手撑住自己,向后稍微退了一点,好让脊背能靠住洞窟的岩壁。
他凝视著他们,一时间並不知道接下来要怎样做。
阿斯塔特们总是被冠以『超凡这类的名头,搞得好像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超人,但如果就连原体和帝皇都有做不到的事情,他们这样的劣化版本又怎么算得上超人呢?
应该说是『超人类才对。塞拉尔想。本质上仍然是人类,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他嘆了口气,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