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址在何处?”林砚生木了很久,问。
“?”管理员困惑,“我怎么知道?”
“哦,是的,”他说,“谢谢您,谢谢。”
那,明年就不用再来了吧?
他想。
植着树的天际线上是似远似近的都市钢铁丛林,霓虹灯网张开。
林砚生握着一球细碎的紫阳花,没搭车,沿着马路,慢慢地、无声地自夕阳步入夜幕中。
30
雨停了。
无风,一玻璃珠光。
林砚生带着廉价的宿醉苏醒。
近来,他每晚睡前喝酒——大抵不够格算酗酒,他不海量,一杯就够他住醉乡。
先洗个澡。
浇醒灵魂。
然后他先去楼下档口买一点熟食,再到书摊。
最上层报纸的新闻头版印着张英俊面孔。英俊的简直让人吓一跳,即便像素模糊也能看出眼神锐利。
——是秦舜。
他仿佛已全然褪去年少青涩,锋芒毕露。
大约是三年前,他开始逐渐频繁地出现在媒体上。很快,人人都知道秦家的继承之战,半路杀出个厉害的私生子。
现款、股票、黄金、珠宝、房产、商铺、工厂、种植园……钱再多也没人嫌更多,又要多割一份,谁乐意?
外人无从得知秦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之,一切尘埃落定。
此期间,秦舜在校创办公司,而后休学,专心经营。
他个人的资产增长,与他的性格之怪戾一般的引人瞩目。
曾经的少年秦舜似不复存在了。
有人骂他,说他黑心黑肺,视人作工具,不讲情面,一无用就抛弃;也有人说他好,起码工钱给足,唯才是用,肱骨都是贫家子弟。
但林砚生手上并非正经新闻,而是秦舜的花边消息。
每月都在传,每次换主角。
林砚生没细看。
只一眼,万分烧心。
这几年他没故意单着,相亲过两三回,都没成,他年轻时就不算受女人青睐,随着年纪渐长,愈发乏人问津。
尽管他知道世上有许多比他优秀的男人,但是,由他亲手抚养长大、曾经依靠他生存的孩子,变得让他望尘莫及,这完全是另一码事。
“林老师,买报纸?”老板问。
“不。”林砚生回过神,佯装不是故意,把纸面翻反地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