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上去?怎么上去的?项蘅和金羯呢?
一瞬间,无数疑问和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她不忌惮别人的怀疑,但擅自行动,尤其在这种地方,无疑是极其愚蠢危险的。
而且顶层是否有生路,还是未知数呢……
钢板上的脚步声骤然消失。
时间不多了。
她也只能愚蠢危险一次了。
夏芒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和读取记忆后的不适,把收容立方装进兜里,抽出匕首蹲着走到暗红墙壁前。
手掌贴上去时,甚至能感觉到内里在微微搏动,仿佛它是活的、有生命的。一想到要主动钻进去,强烈的生理厌恶就让她胃里一阵抽搐。
抽出匕首走到内壁前,咬咬牙,伸手贴上那略带弹性的温热生物质,一种类似触摸活物的触感让她汗毛倒竖。
手腕一用力,匕首就轻易地刺进去,一股浓稠的淡黄色液体缓缓渗出。
没有预想中的幻痛或攻击,这种生物质似乎只是被动存在。
夏芒不再犹豫,用匕首扩大开口。闭上眼,一狠心将手臂乃至整个肩膀探了进去。
一种被温暖有力的肌肉全方位包裹的感觉瞬间袭来,四面八方的挤压感几乎令她窒息。她失去了视觉,但能清晰感觉到这些“血肉”在她移动时产生的细微蠕动和摩擦感。
她有一瞬荒谬的错觉——自己好像正在穿越产道,等待降生于全新未知的世界。
信号塔顶层,铜枭灵能枪握在手中,正全神贯注地警戒着四周。
她所在的地方,并非想象中的塔顶设备平台,而是一个更加怪异的空间——
这里像一个巨大的、暗红色的卵。空间不算特别大,直径十米左右,圆弧形的墙壁和头顶都是同样的生物质,散发出更强烈的磷光和搏动感。空气灼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和一种难以形容的、高强度灵能特有的“电离”气味。
空间中央,并没有什么复杂仪器,只有一个简易的金属支架。
灵能探测仪的指数却并不高。环境中残留的灵能波动以支架为中心,水波纹般蔓延,甚至到了微弱的地步。铜枭甚至怀疑,这里再经过大半年,灵能波动会彻底消失,成为一片灵异场自然消亡后形成的死域。
然而支架上固定的东西,瞬间攫取了铜枭的实现。她瞳孔微震,快步上前正要摘下装置。
那个巴掌大小、造型奇特的银黑色金属装置上,刻画着一个熟悉的logo——蜷曲的灰白羽翼下一杆天秤。
和锈蚀工厂中的效率增幅器上的标识一致!
一个可怕的猜想瞬间涌入铜枭心头,数量与日俱增的灵异场中,难道有人有组织地刻意为之?
她的手正要碰到金属装置,后背忽然一紧。她机警转身,枪口从左到右扫过。
奇怪的是,刚才那种有双眼睛在身后窥视自己的感觉消失了。
她无声迈下台阶,向着那面微微蠕动的生物质墙走去。
嗵——
身后一声闷响,铜枭猛然转身,扳机已被扣动。但【本能反应】没有危险示警,她并没有真的开枪。
也好在她没有开枪。
在生物质中艰难钻出一条通道的夏芒,就像在泥沼中游泳,每前进一分都异常艰难。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几乎要在这种诡异的包裹感中窒息时,头顶的压力突然一空。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奋力向上一挣,半个身子从诡异的生物质包裹中挣脱出来。
先是头肩露了出来,她发现自己正从半高的墙体中脱出,随着重力掉在地上,带出稀稀拉拉一滩浅黄色粘液。
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直直对着自己脑袋的黑洞洞的枪口,以及铜枭那张嫌弃的脸。
“夏芒?!你怎么……”铜枭的声音因震惊和狐疑有些变调,“你这是怎么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