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到那些女子的身影……
楚无锋苦笑着摇摇头,或许这就是今天凤栖寨让那队女子被她看到的意义。
真是好手段。应遥好像料定了,她会心软。
突然,一声马嘶如利箭般破空而来。
紧接着,是一连串惊呼、奔跑、兵刃碰撞的声音,从南侧传来。
“报——有敌袭!”
“北线马棚被入侵了!”
“敌人是凤栖寨的骑兵!”
楚无锋瞬间跳起身,披上战袍、掀开帐帘,杂乱的火把光带着烟尘扑面而来。
阿石也已经整装待发,跟在她身边。
军营中乱成一团。北线方向火光冲天,却无激战之声,像是匪兵一闪而入,又迅速退走。
副将率人奔到主帐前,满脸怒火:“将军!凤栖寨的贼人突然来袭,攻入马棚,虽不见伤亡,但此举分明是在挑衅我军!请将军即刻发兵反击!”
楚无锋立在营前,望向远处山贼寨的方向:“她们只破了一处马棚,没入营,没杀人?”
副将咬牙道:“是!这分明是羞辱我军!将军若不下令,只恐众心浮动!”
她没有立刻回答。
夜风中,士兵已列阵待命,眼神里是欲出战的躁意,也有对将令迟缓的疑惑。
楚无锋缓缓扫视四周,一字一顿:“全军原地待命。”
副将惊道:“将军!!!”
“今晚全线戒严,三重哨卡,勤加换岗。粮仓改移,调马于西岗。未得我令,不得出兵半步。”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副将面色涨红,终究低下了头:“……是。”
士兵们各自归位,刀剑未出。那一腔火气,就这样被死死压了下去。
营帐中。
阿石站在一侧,缓缓解甲。
楚无锋坐在案边,手扶额角,眉头紧蹙,默然无言。
阿石轻声道:“她在试你。”
楚无锋低低“嗯”了一声:“太拙劣了,她只是想逼我拔刀。”
“那你为什么不拔?”
无锋放下手,闭上了眼:“要么是调虎离山,要么是想试试我的刀利不利。”
阿石起身,坐在她身边:“怎么说?”
“我若是出兵,她必有圈套,这是她们的地盘,我们还不熟悉,中了计必然损失惨重;我若是不出兵,士气就像今天你看到那样……涣散、动摇、猜忌。她没想赢,她是想让我自己输。”
帐中再度沉默。
半晌,楚无锋接着说:“但……她其实可以杀两个人的。如果想搅乱我的军心,杀人是更有效的招数。杀小卒、杀马夫,甚至杀几匹马,都比破一个马棚来得狠、又简单。可她没有。”
阿石点点头:“杀人,很容易。”
“但她没杀人。或许……她是在逼我思考:我到底要做个堂正的将军,还是做个唯命是从的屠夫。她们只有一处水源,应遥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我已经在打那里的注意了。”
阿石又点点头,走过去抱起一床被子,铺在床边,像以往所有营帐中的夜晚那样。
“将军,睡吧。”
她语气平淡,仿佛这不是权衡兵马与生死的夜,而只是寻常的一天过去了,该歇息了。
楚无锋看着她,终于轻轻叹了一口气,卸下札甲,走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