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劝过四姐儿,满意地转过眼,那烟萃牛筋就就摆在她面前,摆盘不甚精致,她素来爱吃牛肉,便挟了一筷子。
这一尝,眼睛亮了一下。
好吃。
才吃一口,就勾起了她的口欲,舌尖生津水。
赶忙又多挟了几筷子。
好吃,好吃,真是不错,她连用了几块筷子,身旁的三姨娘见她爱吃,笑道:
“难得妹妹爱嚼着筋头巴脑的,我却不爱,嚼得头疼。”
四姨娘咽下口中的牛筋,“今儿这牛筋造得好,是钱娘子造的吧,她素来有手艺。”
说罢她又去挟了一筷子。
三姨娘唇角笑容淡了淡,原想尝尝那牛筋,都没再伸筷子,
“妹妹喜欢,就多吃点。”
四姨娘连挟十几筷,连老太太都笑着看向她,她终于意识到自个儿失礼了,忙放下筷子,心里生悔,怎么就管不住嘴呢。
她张了张嘴想说几句为自己找补,忽地一股子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赶紧捏住手帕顺了顺胸口。
这不顺还好,一动,那股恶心之感直冲喉咙口。
四姨娘“轰”一下站起来,只来得及偏开头,紧接着就“哇啦”一声吐了出来。
动静之大一下子吸引桌上所有人的目光,欧氏眉头一拧,呵斥道:
“四姨娘,你做什么,好好的家宴你不想来就回你院儿里去,在这里搅个甚!”
三姨娘看她吐得止不住,忙伸手去拍她的背,劝了句:
“大娘子,四姨娘像是吃坏肚子了。”
那头封大相公坐得远,才看见发生甚么,他没有怪四姨娘,温和地指了下人来收拾。
“贞娘是怎么了,要不要紧?”他随口问到。
四姨娘听见封大相公的声音,一时感动,想抬起腰冲他娇缠几句,刚直起身子又止不住地想吐,反身吐得喘不过气。
欧氏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淡淡到:“身子不舒服那就先回院里,穗儿,扶你主子回去。”
老太太李氏却眯了眯眼,乐呵呵道:“瞧这丫头,莫不是我说她有福罢,这回怕不是要给我添个孙儿来。”
封大相公听罢,精神一震,忙招手叫来了随身的小厮,教他去请大夫来。
自个儿又颠颠地跑到四姨娘身旁,不顾她刚吐完满身酸臭味,将她扶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着,高兴地道:
“贞娘,你怎有了身孕也不告诉我,教我担心。”
四姨娘还在愣神中,回想起自个儿这月的月事确实还没来,但上月的准时过了。
半响,也怕自个儿没怀上,让大相公白欢喜一场,柔声道:
“相公不必紧张,我兴许是吃坏了肚子也不一定,哪里就是怀了,老太太急着抱孙子,您也欢喜得慌了。”
欧氏惊疑不定地扫过四姨娘的肚子,又觑了眼封大相公,声音缓和了些,撑着眼皮子道,
“四姨娘,有了身孕早些说出来就好,免得灶上做什么吃食冲撞了肚子。相公子嗣不丰,你为他开枝散叶,我高兴还来不及,你藏个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