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永州知府虞开偃是个人人称颂的好官。
不单虞开偃,其岳丈家也是州中家喻户晓的善商,曾在饥荒年间放空过自家米仓,只为让州中少些饿殍。
在其治下年间,永州百姓安居乐业,这府前的鸣冤鼓更是甚少被敲响。
这一响,必有重大冤情。
两位官差生疏于此,却也按照流程将府门大开后,冲民众喊道:“按惯例,鸣冤鼓一响,州中百姓皆可上衙内听案,只是现下知府大人并不在堂中,待未时过后,才会升堂审案。”
现在正午不到,离未时约莫还有一个半时辰。
原以为大家会悻悻而返,不料涌入府衙的人居高不下,两位官差只好将击鼓之人押进堂内,待知府大人回堂再做定夺。
林三原以为板子会随着鼓声的停息而落下,见庭上的官爷们并无此意,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他将虞烽拉至一边,轻声说道:“这阵仗也忒大了些,弄得我都想跑路。”
虞烽冲镇定一笑:“既来之,则安之。”
在堂之人,谁也顾得吃午饭,林三既一同跟前,自然要替着银花婶照料林广定。
他卯着胆子,走向其中一名官差,“大人,可否通融一二,让我这兄弟先顿饱饭的。”
被问的官差也是一脸茫然,“公堂之上,不可进食,这是规矩。”
林三弓着的背给其作了个揖,“一会大老爷回来就得打板子了,空着肚子也不好受不是。”
官爷听闻,着情想了想后,“去后厅,那里有井水,别耽误太久就是。”
“好嘞官爷,我定不给您添乱。”
林三将人谢过后,便拉着虞烽去了后厅,前来听案的民众见了不明其意,各自小声议论着。
方才在衙门口,也是听了这两人的来处,其实去年年尾,凡是与渭水县那边走过亲戚的人对山洪之事有些了解,但因着受灾村落偏远,渭水县令又特意做了表面文章将此事压下,所以闹得并不大。
如今有人因着此事告上了州府,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民众们也是各抒己见起来,却也不敢太大声:“我远房侄女就嫁在渭水那边,听闻那个县令算是个好官,自己私下还拨了不少银钱下来呢!”
另一个接言:“好官是有,譬如咱们的知府大人,可也不是遍地都是的,谁会吃撑了没事特意过来讨板子打,想来是有些原委的。”
“这话不假,且看着吧,保不齐今日一过,那渭水就要换县令了。”
“嘘,小点声的,换不换的跟咱不搭架,咱就是过来瞧个热闹的。”
“咱们虞大人披星戴月的,难得今日休沐,还有事儿找上门。”
“是,这两个是没眼力价的。”
“你们这话说得就没道理了,人大老远过来的,又不比咱离得近不是。”
“……”
堂里堂外都是吵嚷的议论声,持续到了近未时,堂内官差为整堂风,敲了敲手里的杀威棒,“肃静……”
民众们这才噤了声。
正立堂中的虞烽四下看去,并不见虞开偃身影,随着时辰的接近,他心中愈发焦虑。
不多时,身后有人喊道:“大人回来了,大家都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