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面的几天,驼子林三负责跟进张青山,势必要让万老八受到教训。
原本最该关注此事的云杳却不在意,只顾着缠云兽医,隔天就把他拉来林家村。
云兽医被缠得没法子,如实托底:“我说杳哥儿啊,起先的确是我把病情说重了些,实质上也用不着掏空你们的家底,我无非就是想摸摸你们林家村人的脉,看是不是舍得给牛治,这要舍得我才好尽力不是。”
云杳会错意,“我哪里是在跟你讲价钱,我要的是你把七亩给治好。”
“急什么,我不得先研究研究,这一把年纪了累得我还要去给人做徒弟,也就你们家七亩有这本事。”
原是七亩脑袋里有伤,光服药是消不下去的,还要配着针灸。
云兽医学过些皮毛,可从未真施过针,况且还是头牛,当时去找同行求艺时,险些没把他一张老脸给臊完。
云杳紧追不放:“那啥时候能开始施针,这几天有什么要注意的没。”
“还早,你要没事都拿点东西给我,能上得了台面的,我好拿去向人拜师学艺。”
“那行,我这就回去,到时候我直接以你的名义送到长生堂。”
好在村里的田地都耕得差不多了,七亩这几天都不让出祠堂,有重活都排给了另一头牛。这几天为了给七亩看病,云杳净往县里跑,另一头牛要干活还没时间拉人,累得云杳只能靠两条腿来回跑。
手里拿着的是云兽医开的草药,他得赶回去熬了给七亩服下。
一想到让七亩吃药,云杳的脸又皱巴起来。
才到祠堂,就开始念叨起来:“今儿这药你可不能赖了,云爷说了一定得趁热喝才有效,你平日吃的草不也是苦的,怎么这药就入不了口。”
真不是七亩矫情,那云兽医指定是趁机给他使坏,草药的苦性他不是不了解,可这么苦的他是尝所未尝。
铫子里的药汁熬得越发浓稠,祠堂里散满了腥苦的药味,七里闻着难受,想跑出去透透气。
前蹄刚迈过门槛,就被云杳撑着双臂拦住,“哪儿都不许去,等着喝药。”
七亩面露苦色,皱眉看向熬药的铫子,满眼都是抗拒。
云杳叹了叹气,那药自己亲尝过的,确实是苦,为这事儿他还特意问了云爷,看能不能换个不苦的,不出所料问来一顿臭骂。
“好了好了,这么的,我找块布帮你把鼻子捂上,这样一来就闻不着味儿了。”
说完就找东西去了。
见祭台上的桌布不错,云杳打起主意来,不过他也不敢随意冒犯,磕了头,认了错,这才将桌布抽出。
祠堂经年受香火,桌布都是一股香火味,云杳凑到鼻尖闻了闻,这才折好给七亩系上。
被药气熏得几近昏厥的七亩只能妥协,将脑袋压低,任由云杳摆弄。
云杳一边给他系一边发笑,“我们七亩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吃药。”
不论是做人还是做牛,七亩都从未病过,之前在西境受伤,军医用针线给他缝合伤口时都能做到和兄弟们谈笑风声,如今竟为了一口药跟云杳耍起心眼来,这要让林家村的兄弟们知道了,估计牙都要笑没。
“放心放心,这事儿我不会往出说,咱们七亩最要面子的。”
七亩不满的轻哼一声。
知道就好。
七亩在被布包住半张脸后,云杳紧盯着看了半晌,最后还是没能忍住笑意,他甚而搞怪般将七亩整张脸盖住,然后爆发出肆意的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