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薛翊传来的线报,说卫国郁离郡主风流成性,来者不拒,若是没有心仪的还会叫谢芷上街去为她绑想要的郎君供她消遣。
可温辞筠哪出过几次门?
又是如何精准得晓得谁家有合她“胃口”的郎君,即便有人为她筛选并送上画像,可这些都是稍有些钱财才能请得起绘像师的,可听说过,她的行宫中还有普通的江湖之人或寻常百姓……
消息便该是如此得到的。
那兵、权、钱呢?
卫君表面虽宠爱温辞筠,亲自在明堂下抚养她长大,教授她权谋之道,却未真见卫君将实权交过给过温辞筠,连所谓历练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细思一番温辞筠在卫国的处境,与其说是在松鹤观出家,倒不是说是“禁锢”。
温辞筠将他的戏言刻意小题大做,向卫君递上自愿被“禁锢”的请命,叫卫君放下对她的戒备。
佐证这一想法的是,那时候温辞筠刚“反杀”了微生处月,从黎朔那座死城中逃了出来,回到了卫都。
如此一来,卫国与云秦皆要杀的理由便有解了。
并非因为她当年应该被封死在棺材中,她要向企图杀她的他们复仇这一个理由。
还因为她的老师是微生处月,而她继承了微生处月的遗志,她要向两国替微生处月讨当年灭大魏朝的仇……
如何不是因果轮回的报应?
真是活该。
季卿砚踩着薄雪暗骂一身,正欲加快步子往东宫赶去,敏锐地察觉宫道上的气氛不对,速侧身躲开两击飞刃,跟在身后的式燕阁精锐见状,立马将季卿砚围在身后,抽刀警惕飞刃来的方向。
“何人如此大胆,敢在王宫行刺!”
厉声一喝,季卿砚竟真将幕后之人喝了出来,来人甚至不做掩饰,一袭乌袍上绘着繁复的纹样,有兽有鸟、有花有草,季卿砚记得这些纹样他在黎朔城中见过,此人是黎朔人?
“见过云秦太子殿下。”来人翘手朝季卿砚笑着躬身行礼,“鄙姓乌,名逐月……关于我的脸,殿下不必惊奇与某人有几分相似,因为郡主有一个情人是我的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比之与有着正人君子模样的乌寻云,乌逐月活脱脱就是个奸诈阴险小人之样,举手投足间的邪魅之气叫人看了就晓得他不是个好人。
“你来寻我何事?”季卿砚问,却暗中叫侍卫们做好大战的准备。
站起身,乌逐月勾起他紫黑的嘴唇,从宽袍中拿出一只木傀儡,将丝线缠在指尖。
“哗啦——”
涂着重重谜案靨的木傀儡,被他吊在身前,灵动的手指试探着今日的木傀儡是否能演一出好戏。
“本来是想在朝岁宴上,趁你和泉山长公主内斗时再动手的,可温辞筠那个贱人太恶毒了不是吗?”乌逐月扯笑盯着季卿砚,“她知道我背地里与兰槿悄悄造了几罐‘人蛊’……对了……还没告诉殿下,我与兰槿造的才是真‘人蛊’,与那些仿制品完全不一样……”
“然后呢?”季卿砚处变不惊地接着问,“兰槿果真是温辞筠的人,叫她来勾引霍舒是温辞筠的谋划?”
“啧……堂堂一国储君,怎整天想着情情爱爱?”乌逐月用不争气的眼神盯着季卿砚,“这是意外,但却成为那个小贱人设计你、寻得某个背叛者下落的关键一环……霍舒应该也想不到,他亲手将杀自己老师的刀递了出去。”
寒山大师吗?
背叛者,是指背叛了微生处月吗?
“再说回来,殿下今日我要你性命,可以吗?”乌逐月客气地询问着,手里的木傀儡还朝季卿砚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