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路畅通无阻真正的缘由却非他们“武德充沛”,而是另有门道。
半路上,她们捡到了匆匆从望京城中遁出的乌寻云,说是要为温辞筠谢罪,可那时她病得昏昏沉沉连清醒的时候都没有,如何谈他事?
谢芷虽不知确切缘由,但也不想将人放了,便将他捆了起来,打算等温辞筠醒了再好好惩罚他。
乌寻云既然跑出了望京城,自然还有人会跟在他身后,于是这一路最大的“护身符”——温榆晚,便水灵灵地送上了门。
持着从温行玉盗出的军令牌,温榆晚光明正大地带着一行人走直道,浩浩荡荡不加掩饰地出了云秦国门,顺利来了彭城。
只是这其中是否还有人在暗中保驾护航?
怕是只有温榆晚这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相信,众人是靠着她的“面子”才顺利出了云秦。
皆是不省心的孩子。
“今日如何了?身子可还难受?”谢芷将托盘放在凉亭中的公案上,朝着温辞筠走去,“我在说些什么!肚子里揣着个东西怎么会舒服?”
轻笑过谢芷的自言自语,温辞筠倒是觉得她与言以枫相处久了,闲话变得比之前多了,人也轻松了,是件好事。
“还好。”温辞筠回笑道,将扶着肚子的手搭上谢芷的手,“……今夜想喝清鸡汤,等会儿你去吩咐厨房做吧。”
“好。”
谢芷应欣然应下,搀扶着温辞筠往凉亭回去。
刚走了半步,温辞筠突然僵住了,直愣愣地站在原处,低头盯着隆起的肚子,搭在谢芷手上的手不经意紧扣上。
“怎么了?肚子疼?”紧张地看着温辞筠,谢芷急道,“我去找医女。”
“……他动了……”温辞筠小心翼翼的捂上肚子,带着一丝哭腔朝谢芷道,“蛮蛮,他在动……”
不解温辞筠这副又哭又笑的模样是何意,谢芷拧着眉头却又不知此刻该说什么话,她又没怀过孩子,如何晓得此时该如何安慰温辞筠?
倒是对这孩子的生父好奇起来,便是那般受温辞筠宠爱的乌寻云,也是没机会真爬上她的床,何况还与温辞筠留下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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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过往到底是怎样的?
她的曾经是很不好的吗?毕竟用了痛苦来形容……
季卿砚答应过自己什么?
她与季卿砚一定见过,甚至熟识,他们之间有过交易,甚至可能因为这个交易,所以她嫁给了季卿砚。
那她的那个“情郎”呢?
旁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温辞筠不相信自己与他不是情投意合的,更有可能谈婚论嫁了,她今年双十,已经是个“老姑娘”了,不可能没有亲事在身,甚至有可能她嫁过人了!
猜想地不断深入,温辞筠觉得自己脑子的那一层层的纱,她就快要掀起了,她快要想起一切了!
风再大一点、再猛烈点,帮她将手中沉重无比的纱吹开,告诉她过往……
哪怕是沉痛不堪的回忆!
也比现在被一个人稀里糊涂地骗着要来的痛快!
“好痛!”温辞筠捂着头蜷缩着满头大汗,“是什么?我的以前是什么?我与你还有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不要再想了。”季卿砚平静地安抚着眼前痛哭的温辞筠,“记起来又有什么用?现在就是当初最好的结局……”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嫁你?我真的想嫁吗?”温辞筠忍着头痛,仰头怒问,即便她看不见对方,但她要对方知道她很生气!
“想。”季卿砚从怀中拿出一叠有些陈旧的折子,“这是我亲自写与你的婚书,你亲自接了,你接受了我与你的婚事,还要如何?阿筠,为什么总是不愿相信我?”
“我不知道!”温辞筠将面前的婚书打落在地,“我怕……但我不知道在怕什么……我忘了那些事,我怕你胡乱地编纂我的过去、我怕我又做错了事、我怕当我承认了这段亲事,然后告诉我……我并不应该和你在一起……”
像安抚受惊的幼童一般,季卿砚将温辞筠揽在怀中,抚着她的头,轻轻靠着她,温柔地耳语着。
“不要怕……我不会害你的。”学着母亲安抚他的样子,季卿砚抱着温辞筠轻轻摇晃着,“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会喜欢你,我不会压抑对你的爱意……哪怕我知道这会让我万劫不复……我知道你的心底早已有我……是不是阿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