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濯灵喝了盏酒,夹起一块羊肉。
李盈忽然问:“你的玉牌呢?”
她抬起头,看对方正盯着她光秃秃的脖颈。
赵濯灵未答,而是起身进内室,他跟在后面。
她从妆台上找到项炼,转身递过去,“陛下,玉牌乃世宗皇帝所赐,珍贵无比,妾请陛下收回。”
李巽脸色不豫,“既知珍贵,妥善佩戴便是。”
她摆首,“妾福缘浅薄,无法消受此等贵物,请陛下收回。”
“你又在别扭什么?”
她跪下,捧玉牌过头顶,“陛下,妾有一事相求。”
“何事?”听她谦辞一套一套,他觉出不妙。
“妾自请出宫修行,望陛下允准。”
李盈脑中嗡嗡响,“你无过无非,出宫修行做什么?”
“妾自感厌世,一心慕道。”
他失笑,嘲讽道:“泊容,你我相识数载,你绝非厌世之人,曾经还劝我把握今世,用这种藉口搪塞我,不觉得可笑吗?”
“时过境迁,心境自然改变。”
他冷了声:“我不同意。”
她抬起头,“陛下,您若允妖妃入道,朝臣必会讴颂您的君德,也能还妾一分薄名,你我各得其所。”
“谁说你是妖妃?”他拉她起来,“你连贺家的面子都驳了,不肯为他们夫妇进言,谁听了不褒赞你的贤德?我看当初就该封你贤妃丶德妃。”
“说与不说,我和她的对话你都知道,我何必多言?你若想重用贺皎,无需我说一句,你若不想用他,我说的越多你越烦,反而害了他。”
“你怎么知道我会烦?而不是听你的枕边风?”
她看着他,忽然明白了那日他为何拂袖而去,便讥笑道:“近之不逊远则怨,陛下怎么也像女子与小人呢?吹枕边风的,你会厌烦,不吹枕边风的,你又怨忿。难怪说伴君如伴虎。”
“所以你要出宫丶离开我?”
“我只是想过安生日子。”
“为了两个女人,你要和我怄气到什么时候?”
“争风吃醋,非君子所为,陛下误解我了。”
“你本来就不是君子,女子而已。”李盈夺过玉牌,要给她戴上,却被躲开。
“过来。”他脸色愈沉。
她反身离开内室。
李盈追上人囚在怀中,“还反了你了?”边说边把项炼展开,松开手臂,捏着两端绕到她脖子前。
赵濯灵趁其不备一把挣开,他手中的玉牌滑脱掼地,顿时四分五裂,碎块崩得到处都是。
李盈的双眼迅速蒙上冰层,如冰窖一样幽寒,“啪”的一声,她脸一偏,火辣辣的左颊浮出浅浅的白色指印。
她捂着左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微张着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就被他按着双肩,强行跪下,他在耳边重重道:“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