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要再度挥剑的瞬间,陈芜忽然伸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
“阿……阿渊,不要打了。”他的声音轻得像风,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黑衣男子的动作停住了。
顿了几秒,剑光散去,魔气收敛,被唤作“阿渊”的黑衣男子收势而立,邬曜也缓缓撤了架势。
张恕之眉头一皱,沉声开口:“怎么?你们要包庇一个魔修,还有这个通魔之人吗?”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看了看邬曜,见对方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便抬脚就要上前。那背影挺直如松,没有半分犹豫。
柳玉泽急得直冒汗。我靠,树枝哥!你别上赶着送人头啊!
他下意识想跑过去阻拦,却被邬曜先一步挡下。
邬曜从旁横剑,剑锋稳稳挡住张恕之的去路,眼神冷而沉:“不要送死。”
张恕知听到邬曜的话,沉默了半晌。拳头在袖中缓缓收紧,又缓缓松开,终究还是没有再上前。
魔尊冷哼一声,抱着陈芜就要转身离开。陈芜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束缚。并且,陈芜每表现出一分的不情愿,魔尊的气场就冷一分。
柳玉泽内心狂冒汗。
他清楚地记得,原著里,只要魔尊经常强制陈芜,陈芜就会拼命反抗,而一旦陈芜反抗,魔尊就会发疯杀人。更要命的是,有一次,陈芜只是向别的修士求助喊了声“救命”,那修士就被魔尊当场斩杀。
此刻,陈芜的嘴唇已经动了,那一声“救命”眼看就要脱口而出。
柳玉泽脸色大变,几乎是本能地抢在他之前高声喊道:“等等——离渊大人!”
离渊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柳玉泽身上,声音低沉而缓慢:“哦……你知道本尊的名讳?”
柳玉泽被那双眼看得心头发凉,背脊直冒冷汗,连忙躬身行礼:“魔尊大人,九州之内,何人不知您的威名呢?”
身后的张恕之一惊,没想到眼前的人竟是魔尊,顿时有些后怕。
离渊冷哼一声,淡道:“废话少说。”
柳玉泽微微拱手,神色从容:“在下与陈芜道友也算有几分交情。他本是长道宗弟子,此番随大人同行,想必也是一段难得的机缘。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陈芜,声音沉稳而温和,“陈道友,若暂随大人游历,尽兴之后,你是否还愿意回到宗门,继续修行?”
他这番话只字不提什么道侣之事,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这样一来,既不冒犯魔尊,也算是完成了慕月的委托。人已经找到了,陈芜若自己不愿回去,那也是他的选择,旁人强求不得。
至于回了宗门要不要按私通魔修论处,那也不是他能管的了。
陈芜抬起头,眼底泛着泪光,楚楚可怜地点了点头:“我要回去……我不要和魔修在一起。阿渊,你太坏了。”
柳玉泽一听,心里狂冒冷汗。
我嘞个姑奶奶啊!你这是嫌命长吗?这话要是激怒了魔尊,咱们一个都别想活!
离渊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魔气无声翻涌,寒意逼人。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抚上陈芜的脖子,掐住他的下颌骨。那双漆黑的眼凝视着他,声音低沉得像从深渊传来:“你说……本尊坏?”
陈芜被吓得浑身一颤,却还是倔强地抿着唇,不肯低头。
柳玉泽心中警铃大作,急忙上前一步,拱手道:“魔尊大人,陈道友只是一时口快,还望大人海涵。”
离渊的目光缓缓转向他,似笑非笑:“你倒是很会替他说话。”
他突然抬手,一股凌厉的劲风直袭柳玉泽面门!
“遮遮掩掩——你又是何人?”
劲风呼啸而至,直奔他头上的斗笠纱帘。邬曜心中一惊,几乎是本能地疾步冲去,却还是慢了半拍。
“啪!”
斗笠被劲风掀飞,旋转着落在地上。柳玉泽的面容,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