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出差通常很忙,俞景然昨天下午飞到b市后,先跟商务伙伴一起吃晚饭,吃完晚饭又跟渠道商的人谈到晚上十点多,等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将行李放在房间里,俞景然站在酒店高层房间的落地窗前俯瞰整个悦城商场。
酒店对面的悦城商场早就熄了灯,一片黑暗的商场像是静谧地矗立在夜色中的钢铁巨兽,庞大又狰狞。
但白天和傍晚,满载人群的商场却格外喧嚣热闹,灯火通明,川流不息。
他看了片刻,平静地移开目光转身去浴室洗漱。
他这个人不喜欢被骗,不喜欢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就算知道对方只是骗他,也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骗,不想一辈子只记得一个假名。
他要弄清楚。
他本来就是刨根问底的性格,做学术是这样,对事情也是这样。
哪怕很多时候追根究底后得到的结果,只会是一个早就千疮百孔的结局。
次日,俞景然白天不是在去商务会谈就是在开去商务会谈的路上,直到晚上六点多才结束谈话,婉拒合作商的晚餐邀请,走进酒店旁的悦城商场。
这一天过得无比忙碌,其实他没有太多时间想从前的事,那些他以为早就被尘封到记忆深处的片段。
但再次翻开时依旧像利刃般清晰锋利,记忆仿佛从未模糊。
他俞景然,当初是怎么被人像傻子一样耍的。
从前满心欢喜地规划两个人的未来,到最后他才发现那些未来就像是水中的泡影,伸手便碎。
这则故事写到现在,他最起码应该知道对方叫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他不想只抱着章岐这个假名。
他走去悦城商场吃晚饭。
悦城是俞景然的父亲俞匡名下的产业,几大一线城市里都开有悦城商场,是全国顶级的商场连锁之一,几乎是b市东边最大的商场,日均客流量在六位数。
这么庞大的客流量里,一个带着孩子进商场的青年男性非常不起眼,不起眼到就算在同一个商场里可能也不会遇见。
俞景然走进商场里一家西餐厅,点了牛排套餐后没多久,就接到俞匡的电话。
他看着来电提示上的名字,面无表情地接通。
“景然。”俞匡的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听说你来b市了,要不要跟爸爸一起吃个饭?”
俞景然淡漠地回道:“没空。”
俞匡被噎了,但不敢生气,继续问:“那要不要回来住家里,住酒店总不那么方便。”
“不用,你的家又不是我的家。”
俞匡被这句话怼得忍不住有些生气,“我的家怎么不是你的家?你——”
俞景然忽然打断俞匡的话:“我还有事,挂了。”
他挂断电话,指着对面的位置对刚进餐厅的顾哲说:“坐。”
顾哲坐在俞景然对面,看到眼前身穿白色衬衫,手腕上佩戴江诗丹顿机械手表,沉稳中透着冷漠的青年人,几乎认不出对方。
要不是五官轮廓大致没变,他还真不敢坐过来。
大学毕业到现在一晃三年的时间,同学之间已经能够看出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