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他追的是一只银白色的鸵鸟,明明对自己有好感,却拼命把他往外推。
人家愿意为你去死,但倘若你把自己的心掏出来递给他,他第一反应不是接过来,而是先给你的心套上一层保鲜膜——
他担心自己的手太糙,会弄脏了他。
菲希斯也不能怪银茨,从塞恩那番话,他也能推测出银茨究竟是怎么长大的,所以养成了这样敏感又孤僻的性格。
想到这里,菲希斯又反应过来,银茨孤僻敏感,刚好他菲希斯开朗热情快乐豁达啊,整个虫族,也再也不会有哪只雄虫比他更适合当孤僻敏感的反义词了,这多互补啊!
又一次得出自己和银茨天生一对十分绝配的结论,菲希斯满意了,稳稳地躺下了。
明天是周末,不用早起上班,可以在被窝里赖床到自然信,然后去楼下的特色早餐点悠闲地吃热乎地早餐,然后回家打虫族争霸。
带着对早餐和游戏的憧憬,心大的菲希斯根本没怎么挣扎,就陷入了梦乡。
追求之旅暂时受挫的人成功与周公相会,主动告辞的军雌却失眠了。
银茨睁着眼,在黑暗中凝视着天花板的模糊轮廓,耳边似乎还在回响着菲希斯阁下那些直白又真挚的话语。
“你并不迫切地渴求我的信息素。”
“你会第一时间看我的眼睛。”
“你看重的是菲希斯。”
是很温暖的句子,真挚且浪漫,却精准地割开了他的恐惧和伪装。
银茨做不出无所谓的态度,他有些害怕。
他被亲虫抛弃,没有朋友。做任何事,和任何虫相处,都习惯于衡量自己对于对方的价值是什么。
他不担心自己被军部抛弃,因为他的军功和号召力,是对方需要的;不担心自己被第一军校辞退,因为他的能力和经验,是对方需要的。
可他在菲希斯阁下那里的价值,是“与蟲不同”。
菲希斯阁下误以为他不为信息素所动,所以产生了了解他的欲望。
然而,很遗憾,他不能确保自己能一直稳定地向菲希斯阁下提供他去需要的这份价值——
他和其他雌虫没什么不同,甚至因为长期的压抑和濒临极限的精神状态,这种对信息素的渴求或许更为扭曲和剧烈。
生理上的渴求,要怎么和心理上的渴求完全分开?
他只是。。。。。。更擅长伪装而已。
当菲希斯阁下发现他这副表面冷静的皮囊下的狼狈不堪与近乎丑陋的渴望,发现他也只是一个会被他的信息素蛊惑,会失控、会软弱的普通雌虫的时候。。。。。。
他会不会也像今天在应付那位把他围起来的雌虫们那样,把他也当作,应该用客气又疏离的语言打发走的麻烦?
理智上,银茨知道自己此刻的臆想毫无道理,但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像被虫攥住一样抽疼。
要继续伪装下去吗?
扮演一只不为信息素所动的、冷静自持的“特别”的雌虫,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因误会而生的独特温柔,直到某天伪装被彻底撕碎?
还是。。。。。。主动揭开这层假面,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去赌菲希斯阁下的包容能到什么程度?
菲希斯阁下如此温柔,就算发现了他的真面目,可能也不会因此就抛弃自己。
银茨辗转反侧,直至窗外天际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