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到移无可移,邱秋趴在门框边偷偷露出一个头顶往里面看。
正巧——
和谢绥对上眼睛。
邱秋惊了一跳,往回缩,疑心是错觉,又探头去看,这次谢绥没看他。
果然是错觉。
邱秋看着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斜斜地突出一个尖儿,微微敛眸半阖着眼。
他很白,鼻梁高挺,薄唇轻抿,修长的手指握着毛笔不知道在纸上写什么,动作流畅。
“你看什么呢?”
邱秋抬头,那带他来的男人站在他旁边似笑非笑地看他,再加上他凶悍的外表,像是一头要吃人的老虎。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邱秋竟一无所知,他装傻充愣摇摇头:“没什么。”
他眼神锐利,像是已经看透他的谎言,但没有多说:“那就走吧。”
他把那碗满满当当的绿豆汤放在邱秋手上:“可拿稳了。”
邱秋手忙脚乱地接过来,汤水险些洒出来。
霍邑啧了一声:“算了,还是我来吧。”
他人高步子大,邱秋跟在他身后蹬蹬蹬快走跟着:“多谢郎君,敢问郎君大名?”
霍邑有点烦,他本是看人灵动有趣有意玩弄,但接触了又觉得又俗又笨没什么好玩的,他心下失望回头想说什么,但目光触及邱秋那张脸这个人,火气又莫名压下去。
“我叫霍邑,不用谢。”
木碗往邱秋手上一放转身就走了,邱秋想告诉他自己姓名都来不及。
霍邑恶劣地想,他告诉那红衣少年姓名,知道他是霍家人,接下来就要上门攀交了罢。
呵,小人一个,霍邑想起他偷偷看谢绥的样子,恐怕是看谢绥家世好有意攀附。
邱秋看着他背影感叹,京城里还是有好人的。
绿豆汤很多,他喝了一半另一半被他放在地上。
讲会又开始了,这次方白松没在出现,此起彼伏重复的声音又再响起。
邱秋听得头昏脑胀,他看着一直不停重复传话的那些人,心想他们不累吗?
他看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露出的小半张侧脸嘴唇都干裂起皮了,他们为什么不喝绿豆汤呢?
趁着间隙,邱秋端起剩下的那半碗给那个人递过去。
那内侍喉间着火,但依照东宫的规矩方才的豆汤都是给这些有功名的举人准备的,他们这些奴才自然不能随便饮用,好再只要再熬一段时间就好了,他舔舔唇缓解饥渴。
正是焦渴,他的衣袖被小幅度扯扯,像是什么小动物在咬拖他的衣服。
他顺着看去,见一红衣少年倾着身子,眼睛黑亮递给他一碗绿豆汤。
啊,邱秋看见那人的脸,是之前拦着他不让他前进的那个人,邱秋有点后悔了。
但他后悔也来不及了,那人已经接过去将豆汤喝了个干净。
那人将碗递给他,冲他笑笑脸上露出两个窝:“奴婢谢郎君仁慈。”
邱秋心里又复杂起来,扭扭捏捏地接过来,知道感恩,勉强原谅他好了,不过他说“奴婢”,这称呼少见,难道他是太监。
邱秋震惊,他控制着没往那人身上看,他没见过,好好奇。
接下来没再讲学,谢绥又出来替方白松传话。
这次邱秋看清了他的脸,明明还是同样的距离,但邱秋却清晰地看见谢绥长了一副怎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