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头露出湛策那双墨绿眼睛,脸庞俊美,随着邱秋走进来退到一边。
湛策约莫也摸清邱秋的性格,低头说:“夫人让我来。”
“哦,可是你刚才还不愿意来呢?怎么现在又愿意了。”邱秋却不放过他,他用屁股找了个椅子坐下,然后学着别人很刻薄地翘起二郎腿,对着湛策挑挑拣拣,“你走吧,反正你也不想跟着我,要不你就和湛合换一换,湛合也很好了,他看起来武功比你好多了,湛合肯定比你强。”
尽管湛策根本不在意这个小举人,但是他必须纠正邱秋,孔雀羽毛一样的眼睛高傲地看向邱秋说:“湛合只赢我三样兵器,其他均是我胜。”
邱秋捂嘴,很惊讶的样子:“呀,那湛合也太厉害了,那我更要和谢绥换一换了。”邱秋闭口不提湛策的厉害,反而想尽办法夸赞湛合。
哪怕湛策再镇静平稳的脾气,此时也激出了火气,湛合有什么好,他湛策走到哪里都是受人敬畏的高手,只有邱秋敢这样嫌弃他。
湛策冷声断了邱秋的念头:“邱郎君还是别想了,夫人让我跟着你就绝无更改。”
“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侍卫,听我的话喽?”
“自然。”
邱秋得意一笑,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懒洋洋地往桌子上一趴,指着离他两指的杯子说:“那你给我倒杯水。”
湛策眼睛一下子乜过来,他知道邱秋这是故意作弄他,看着邱秋侧着趴下被压出来雪白的脸蛋肉,像是糯米糍粑,亮亮地眼睛鬼灵精地看着他。
湛策冷着脸给邱秋到了一杯水,也算是当做自己的低头,但他低估了邱秋的睚眦必报。
接下来,湛策冷脸做了包括但不限于以下这些事:给邱秋盛饭喂饭,给邱秋铺床收拾东西,给邱秋倒洗澡水,给学烦的邱秋当挨揍沙包……
就差给邱秋暖床了。
说实话,邱秋接下来待在绥台一步不出,侍卫湛策起不到什么作用,也只能沦落为给邱秋端茶倒水的小厮。
谢绥那边疑神疑鬼地派人去监视邱秋和湛策,在得知邱秋在揍湛策的时候,终于暂时放心了,不过他还是叮嘱邱秋不许和湛策走太近,不然他就要生气,教训邱秋。
*
谢氏府邸则从偏门迎来一群遮遮掩掩的男人。
有老有少,赫然是在姚夫人府邸散播谣言的那些人。
而接见他们的正是谢夫人。
谢夫人坐在正位上,慢条斯理地拿起茶喝了一口,底下的人沉不住气说:“夫人您吩咐的我们都做好了,日后还请您多多提拔我们。”
“是啊是啊,今日为完成夫人的任务,我们可算是丢了老脸了,竟被那毛头小子给……”那老人掩面拭泪。
他们拿着被邱秋脱光衣服丢出去的事向谢夫人诉苦邀功,但这恰是谢夫人要的,姚夫人那里的反应越大,效果就越好。
谢夫人坐在高处,将他们做作的神态尽收眼底。
她微微一笑,让身旁候着的丫鬟端了一盘金锭送到他们面前。
接着温声说:“我听说了,你们做的很好,是姚峙对你们太不尊重了,拿了金子回家歇歇,你们求的事,我会给老爷说的。”
那些人拿了金子对谢夫人感恩戴德,心里大喜,连白日里被侮辱的事都被冲淡许多,又被谢府的人送走。
谢夫人独坐高位,温柔和气的样子确实像是这座府邸的当家主母。
她漆黑得有点诡异的眼睛里心思流转,片刻密语吩咐下去,那侍女领命紧接着也出府去,看样子还有动作要做。
她一旁偷偷又被送进来的奶娘问:“夫人,真要和老爷说,提拔这些人吗?”
谢夫人瞥她一眼,笑道:“当然不,这事不能让丰郎知道,稍稍借点丰郎的名头,给他们点好处就行。”
奶娘点点头。
……
过了几天,京城突然又多了批判姚夫人的言论,甚嚣尘上,说她心眼小,始终耿耿于怀谢丰更爱谢夫人,对谢夫人嫉妒怀有敌意,当初更是痴恋谢丰挤走谢夫人,让谢夫人从妻变妾,证据就是她生辰那天那赶了一批谈论这件事的宾客出来。
姚峙是郡主,当初和谢丰成婚也是皇帝牵头,百姓本不敢如此议论,但这么多年了,无论怎么议论姚峙从没有管过,他们自然也就不惧了。
这两女争一男的戏份他们都喜欢看,也不在乎地往里面多添一把火,其中京中贵妇小姐们更是如此,毕竟没有人愿意被丈夫别的女人挤走,自己好端端的妻变成妾。
消息走到谢府邱秋耳中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时间了,他整日忙于学业,连和谢绥厮混,折磨湛策这些事统统都搁置了,一心在书上,还真有几分举人书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