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纪的缘故,世家里的人常常会忽略一点,叶温臣和陆振修其实是平辈。
若她以陆家人的身份算辈分的话,她也应当唤他一声“小叔”。
他侄女说的不错,他这人嘴确实毒。
陆蔓茵拿千金小姐的身份压她,他就能用辈分再噎回去,陆蔓茵那点小丫头片子的心机同他斗起来,确实不够用。
陆蔓茵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迎面扇了一记耳光,连耳尖都烧得发烫。
“时念卿!”羞恼之下,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尖锐:“你别以为你傍上他就能野鸡变凤凰……”
动静闹的不小,远处敬酒的长辈们也察觉到了异样,纷纷注目过来。
陆蔓茵不依不饶,气焰并没有因此消退,反而更盛了:“叶温臣,我可要提醒你一句,她可不是什么温婉的千金小姐,她母亲……”
“蔓茵!”陆振修轻喝一声,及时打断了陆蔓茵更为失态的后话:“闹够了没有?”
“你这骄横跋扈的小姐脾气能不能改改?这是你阮曦姐的新婚宴上!”
陆蔓茵今晚的胡闹之举,已让陆振修挂不住脸,而此刻他又发作不得,只能生生得将这份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咽下。
“温臣,让你见笑了。”陆振修转过头,面上勉强挂着几分笑意,声音放得和缓:“蔓茵这丫头让我给惯坏了,你别和她计较。”
叶温臣没说话,揽在她背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温热的掌心温度透过轻薄的衣料传来,像是一块暖玉贴靠在她脊梁上,沉稳而富有安全感。
场面静止了一瞬,气氛尤为尴尬。
“伯父言重了。”叶温臣淡淡一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透着敷衍:“我是看着蔓茵长大的,自然不会和她计较。”
“况且刚刚,蔓茵是对念念失礼,我计较与否并不重要。”
语罢,叶温臣的指尖在她腰后蝴蝶骨的位置,慵散地划了个圈,动作轻佻又缠绵。
在外人看来,他无异于是在宣告——
时念卿是他的人,惹她,就是惹叶家。
时念卿被她圈在怀里,身下动不得,但耳后那抹胭脂色却能顺着脖颈一路蔓延而下,直至蝴蝶骨处,伴着一阵电击的酥麻。
陆振修的脸色又暗了下去,侧眸看向陆蔓茵,沉声道:“向你姐姐道歉。”
陆蔓茵眼里蓄着泪,脖颈仍旧高昂着,像只折了翅膀也不肯轻易低头的高傲天鹅。
“念卿姐,对不起。”
时念卿冷着一张脸,唇角绷成一条锋利的线,眼底像是淬了冰的琉璃,清透却刺骨。
没有规矩说,道了歉就该被原谅。
若是仅羞辱她倒也罢了,可陆蔓茵刚刚千不该万不该,提及她的母亲。
为此,她不会原谅陆蔓茵。
气氛再度陷入了尴尬。
陆振修向她投来胁迫的目光,大抵是让她顾全陆家的面子,给陆蔓茵一个台阶下。
但她,并不打算让步。
同一时刻,叶温臣忽而握紧了她的手,以十指相扣的姿态。
叶温臣的拇指安抚性地摩挲着她冰冷到有些泛白的指节,目光却冷冽地回望向陆振修。
“陆伯父,我想,蔓茵的道歉还不够有诚意。”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宴会厅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一束追光打向了中央舞台。
原本围观他们的视线也纷纷转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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