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伯怀着震惊的心情回了家,命婢女去请秋蘅。不多时秋蘅到了,屈膝行礼:“祖父。”永清伯认真打量了一眼小孙女。随意绾着发髻的少女穿一件半新不旧的衫子,身姿轻盈,透着鲜灵劲儿。年轻真好啊。年轻又有野心,就更好了。“蘅儿坐。”秋蘅依言坐下。“戴着香佩了吗?”秋蘅摇头:“在家里没有戴。”气味是能暴露一个人的。她以秋六姑娘的身份出门,佩戴什么样式的香囊、香佩,选择什么样的香味,大多都有用意。而以“鹊”的身份行事时会固定用一种适合男性的香,既是向别人潜移默化男子身份,更是与秋六姑娘明显区分开来。在家里,制香沾染的气味她都会换洗掉,更习惯什么香味都不留。永清伯没见到香佩,有些失望:“祖父只知道你香丸做得好,没想到还做出了香佩这种京中从未见过的香饰。”“祖父是想要香佩吗?”秋蘅直接问。她其实猜测袁成海应该找到永清伯了,不然早不问晚不问,不会今日特意把她叫来问起香佩。问这么直接,自是为了保持在永清伯心中的印象:虚荣,小聪明,胆大。这样永清伯才会看重她的价值,轻视她的手段。自信拿捏她,从而信任她。“呵呵,回头你给祖父挑一枚合适的。不过今日叫你来,是有人托祖父向你讨一块香佩。”“不知是什么人?”“袁成海袁大人,就是你之前向祖父打听过的那位。他的家眷喜欢香佩,听闻你做得好,特意找上了祖父。”“家眷?您之前不是说这位袁大人大半时间不在京城,父母妻儿都在南边——”永清伯犹豫了一下道:“京城这边住着他的妾室。”“妾室啊——”秋蘅语气平静,“那她喜欢什么样式,什么颜色,什么香味,什么功效……”秋蘅问出一个问题,永清伯神情茫然一分。等一连串问题问完,收获了一个表情呆滞的老头儿。“祖父?”永清伯猛回神:“哦,对方没说,等我再问问。”秋蘅想了想,提议:“不如这样。您见了袁大人,要是他也说不清楚,我可以与那位女眷见一面,亲自了解一下。”“这倒不必——”永清伯下意识拒绝。秋蘅笑笑:“既然送礼,自是投其所好方有诚意。袁大人见祖父对他的事上心,多少会领情吧?”永清伯不由点头。这倒是,能与袁成海交好总没坏处。回头再与袁成海见面,永清伯把秋蘅的问题重复一遍,见听完后的袁成海一脸茫然,终于平衡了。“一个香佩还有这么多讲究?”袁成海震惊,甚至生出了见一见鼓捣出香佩这玩意儿的小姑娘的好奇心。“是啊,老朽也听得云里雾里。袁大人要是不知道,不如让她们约着喝个茶,自己去沟通。”袁成海听了,深深看永清伯一眼。都说这位永清伯善于钻营,果然不假,能舍下脸面让孙女与外人的妾室打交道。嗯?莫不是想要他当便宜孙女婿?老家伙太能豁出去了吧?饶是袁成海在东南无法无天惯了,也没敢想过在京城这边能纳伯府贵女为妾,而永清伯的过于热络无疑让他误会了。这一误会,想看看秋六姑娘长什么样儿的好奇心就更重了。“那就让她们自己说去。伯爷费心了,袁某敬你一杯。”秋蘅等到第二日,就在一间茶楼见到了慧娘。慧娘心里是有些犯嘀咕的。别看她平日逛街遇上那些太太、贵女半点不虚,甚至还能压一压对方风头,可真正来往是没有的。哦,也不是没有,那些求着老爷办事的人会让太太凑过来示好,但与未出阁的贵女打交道这还是第一次。“是秋六姑娘?”见到秋蘅,慧娘细细打量。少女素衫青裙,头挽双髻,眼神清澈,打扮清爽,很难让人生出恶感来。还是个小姑娘呢。“我是。你是慧娘子吧?听说你很喜欢香佩,我带了一些过来,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少女声音轻柔,态度大方,语气如与朋友闲话般随意。慧娘怔了怔,一股别样的情绪从心头滋生。秋蘅投来疑惑的眼神。慧娘回神:“太麻烦秋六姑娘了。”“不麻烦。我做的香佩被人喜欢,我很高兴。”秋蘅说着把带来的盒子打开,示意慧娘随意看。慧娘的眼睛掉进盒子里移不开了。蝴蝶香佩,玫瑰香佩,莲花香佩……不同的造型配着不同的络子,琳琅满目,眼花缭乱。慧娘拿起这个,放下那个,恨不得全都抱走。好一会儿后,她才艰难抬眼,看向秋蘅。“能见到这么多精美绝伦的香佩,也是开眼了,让我挑竟无从下手。”秋蘅一笑:“慧娘子过奖,不过是手熟罢了。其实无论是香佩,还是香丸,没有最好的,只有最合适的。”,!“合适?”“对呀,合适。”盒子中的香佩香气交织,少女身上也传来阵阵幽香,令她的话莫名勾人:“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气味,哪怕是同样的香用在不同人身上,与此人自身气味融合,就会呈现出不同香味……所以香要根据人来调制,独一无二。”独一无二啊!这话精准戳中慧娘的心。“秋六姑娘。”慧娘眼神晶亮,“能不能请你为我调制最合适我的香?我愿重金酬谢!”秋蘅莞尔:“慧娘子提钱就客气了,我制香是兴趣,不卖的。”慧娘忙道:“没有别的意思,我是太:()惊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