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语焉不详,姜楠却立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慎重地点点头。
车子速度比自行车快许多,一眨眼,山坳子大队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五人径直去了修井队,蓝青山找到马队长,开口道:“派出所接到报案,修井七队的四名队员,家里都遭遇了小偷。我们特意来队里看看,了解下情况。还请马队长将洪娜的丈夫白顺、孙颜的丈夫王六。。。。。。都叫进来,我们有事情询问四人。”
马队长眼角跳了跳,对队里的情况,他多少有些猜测,如今见警察都上门了,他也来不及安排什么,只铁青着脸喊来副队长:“将顺子、六条。。。。。。四个喊来!”
得知媳妇儿、父母报案后,被带来的四人不仅没有轻松,反而出现片刻的惊慌,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但作为老警察,蓝青山却没有错过四人表情的细微变化。
蓝青山心里一沉,招手叫来周知行和邹立,吩咐另两人道:“强子、小楠,你俩看着人,我和小周、小邹一个个问,注意不能随意交谈,明白吗?”
温强和姜楠脸色严肃:“知道。”
一旁,马队长正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被带来的四位队员。白顺被叫出去时,他半个字儿也没说,丢人就丢人吧,总比丢了工作强。
白顺低着头,被叫出去时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蓝青山直直盯着他,问道:“白顺是吧?请问你在修井队干了多久?一个月饷钱是多少?”
白顺敛眉回答:“我是白顺,在修井队干了六年,一个月饷钱七十八块二。”
蓝青山:“那你饷钱可不低。我这个副所长也才一个月八十块钱,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白顺低着头:“我是焊工,主要负责修理、检测磕头机。”
蓝青山:“哦,这样啊,那你需要长期值班吗?你媳妇儿说你最近半年几乎每天都在队里值班,修井七队没有其他人替班吗?”
白顺眼神闪了闪,他说:“我是队里唯一的六级焊工,别人替不了我的活儿。我是自愿在队里值班的,我年纪大了,家庭负担重,多值班也能多拿些加班费。”
蓝青山点点头,继续问:“那你连上加班费、过节福利等,一个月应该快一百了吧。你媳妇儿说你每次都是只拿工资回去,剩下的钱呢?”
白顺愣了片刻,有些含混地说:“这个。。。。。。这个跟小偷有关系吗?我的工资。。。。。。我可以自由分配的,我。。。。。。我有其他用途。”
蓝青山板起脸,严肃地说:“警察办案,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是你能讨价还价的。说,你的加班费都拿来做什么了?”
白顺涨红脸,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蓝青山气道:“白顺,警察办案可不是你想隐瞒就能隐瞒的。你最好想清楚,要是最后查出来什么问题,我们可是要跟油田报告的,到时候你这个工作能不能保得住,都不好说!”
白顺低下头,眼睛死死盯着地面,半晌,他说:“我。。。。。。我要是说了,你们能不能不让油田开除我?我。。。。。。我不能没工作,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没工作。。。。。。”
蓝青山严肃脸:“我不是油田领导,不能给你保证什么,但你做了什么事,必须得说清楚,不能抱有侥幸心理。根据你的供述,我们可以跟油田领导说情,但是领导们的决定,不是我们警察能干预的。说不说你自己决定,毕竟这次我们要问四个人,谁最先说,谁功劳就最大。”
白顺嘴唇翕动,脸上出现挣扎的神色。
大棒起了效果,蓝青山开始给甜枣,他缓和神色,开口说:“谁最先开口,给的线索最多最全面,我们都会如实写在最后的案情报告里,相信油田领导都能看到,对你们最后的处理也会有好处。”
说到这里,他将脸一板,铿锵有力道:“但是最后开口,或者拒绝开口的,肯定会受处罚!你考虑清楚。”
白顺颤抖着嘴唇,抬头,见三名警官均一脸正色,半分情面也不讲的样子,只觉后背发凉,他支支吾吾讲出了事情真相:“山坳子大队东面,靠近黑市儿那一片,有。。。。。。有一处赌坊。我和六条、大能子几个,偶尔会去玩两把。”
他咽了咽口水,脸色发白地补充道:“真的,刚开始真的只是偶尔去,我还赢钱了呢。”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经历,白顺声音开始发虚,他说:“最近几个月,我。。。。。。我输了六
百块,村里的二赖子天天来井上堵我,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想着拿家里的存款去还赌债。”
见警察眼睛都瞪圆了,他狡辩道:“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小偷。家里的钱都是我挣的,我拿出去花用没什么的,我们不报案了。警察同志,你。。。。。。你们别查小偷了。”
蓝青山着实没想到‘小偷案’竟然牵扯出了赌博这么大的事,他沉着脸问道:“小偷的事先不提,我问你,修井七队里都有谁参与过赌博?你在赌坊里还见过其他油田职工吗?赌坊的负责人是谁?你刚才提到的二赖子又是谁?”
白顺摇摇头:“我就认识七队的一些人,有五六个吧,除了今天报案的四人外,还有新来的方南山和王二财。方南山是我徒弟,王二财是王六的徒弟,他俩都是被带去见世面的,还没下过场。”
姜楠心里一动,没想到方南山竟然去过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