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脑子还算灵光,借口找得也很漂亮。一边说,一边哆哆嗦嗦地把衣袖往上撩了撩。
结果,他失算了。眼睛蓦然睁大了些,又嗖的一下,把衣袖扯下来了。
该死的!
手腕上有伤!
青青紫紫的伤痕!一看就知道是捆|绑了许久,才留下的伤痕!
他的脸,也唰得一下就红透了。左手死死捂住右手腕,生怕被别人瞧了去,那他就是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你又怎么了?”江玉书道,“你怎么事儿那么多?把手伸过去,给师叔看一眼,不就完事儿了?”
顿了顿,他往牧白身旁凑了凑,神情古怪地道,“你该不会有什么秘密,不好让我们看见吧?”
“才没有!别胡说!我这是怕冷!”牧白赶紧反驳,把身上的狐毛大氅,又裹紧了些,生怕会露出任何破绽,故作镇定地又道,“太冷了,我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罪!”
说着,他还吸了吸鼻子,眼尾红通通的样子,看起来蛮可怜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会哭出来。
实际上,他心里却骂翻了天,恨不得一顿咔咔乱杀。
柔弱是装的,想哭也是装的。
但凡统子现在告诉他,不用攻略奚华了,直接能回家,牧白能蹦起来,跟奚华赤手空拳,大战三百回合。
当然,牧白吸了吸鼻子,又想,前提是,他能打得过奚华。
江玉书见他如此,顿时就不好意思了,正要开口安慰一二,忽觉周身一阵霜寒,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一抬眼,就撞上了师叔深邃寒冷的双眸,到嘴的话,一咕噜全吞回去了。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就跟丧家之犬一样,赶紧往他哥身后一跳,躲在后面根本不敢再开口了。
奚华这才收回目光,右手曲着两指,冲着牧白勾了勾,语气不容置喙:“伸过来。”
要是别人做这个动作,必定轻浮,但奚华作出这个动作,却分外有压迫感。
牧白实在受不住这种威压,赶紧把右手伸了过去,在衣袖的遮掩下,堪堪藏住了腕上的绑痕。奚华的手凉得要命,不知是有意无意,修长的二指,轻轻摩挲过牧白的掌心。
一种宛如过电般的酥麻感,瞬间冲上了大脑皮层。在这种紧张又诡异的气氛中,他居然可耻到颅内|高|潮了……
如果他有罪的话,请让老天爷狠狠惩罚他,而不是让奚华在人前,钝刀割肉一样,慢慢地凌迟他。
牧白差点当场尖叫出声,幸好他很及时地狠狠一掐大腿,才忍了下来。奚华抬眸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脸上很快就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松开了牧白的狗爪子,定定地审视着他,很快就敛眸,正色道:“确实是尸冥府消失多年的阴尸符,看来,前后两次行尸大军,当真是冲你而来的。”
顿了顿,奚华的语气就更沉了,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怎么,牧家还跟尸冥府有勾结?”
此话一出,除了牧白之外,在场其他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要知道,当年尸冥府不仅在修真界恶名昭彰,就连在冥界,也声名狼藉。
尸冥府由冥王统辖,座下有两位水火小冥君,又有四大长老,因为宗门从上至下,都修的是纵尸之术,所以,便以远古四大尸祖的名号,命名四大长老。
分别是,旱魃,赢勾,后卿还有将臣。
再往下,还有一众实力强悍的门徒。
这个尸冥府非常恶,不仅在冥界为非作歹,还把恶爪伸到了其余五界,尤其是人界和修真界,受害颇深。
门中弟子都习一种诡异的秘术,靠与尸体双修,来提升实力,但因为尸体死后太久,容易残败,容貌丑陋。一些弟子便会先挑选一些模样俊美的少男少女,带回宗门,先杀再用。
手段极其残忍,据说修炼的场面也格外惊悚,简直骇人听闻。
如此邪恶的宗门,自然臭名远扬,但凡与尸冥府牵扯上的家族,或者门派,无一例外,靠得都不是正经修炼途径。
必定行的是伤天害理,草菅人命之事。
而阴尸符,也是尸冥府门徒的象征,一般是要经受某种仪式,才能在手心处,留下印记。
不管是牧家,还是牧白,若当真和尸冥府有瓜葛,那么,打断牧白的双腿,废了他的灵力,逐他出师门都是轻的。
牧白不明所以,但见大家都在盯着他看,而且还各个神情晦涩难懂。他很机智地赶紧施展读心术,好搞清楚,这其中到底有何典故。
结果越听,他的脸色就越难看,知道的越多,冷汗就冒得越多。
所以说,他爹娘生前名声差不说,还极有可能是尸冥府的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