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屏息。
难道这就是那丁员外?
轿子里传来一声:“知道了。”
管家立刻掀开门帘,随即,一高身量,面容和善的中年人从轿子中踏步而出。
平野早就对这丁员外多有怀疑,从前只知道一方由一方父母官当家,一个员外,至多不过是和官府利益勾结罢了,哪里能在醴城这样,只听得百姓口中有丁员外,没听得有父母官半分。
若真是安居乐业便也罢了,可这醴城的怪异种种,实在罕见,叫人不心生怀疑也难。
无念知晓自己莽撞,便自己捂住嘴巴,两人只见那员外在小院里叩了三道木门,十分有礼数。
那管家在员外耳边说了些什么,又朝着几人身后使个眼色,两名轿夫上前将门踹开了。
无念几乎想要冲出去,平野拽住他,低声道:“切不可鲁莽行事,我们先静候片刻,若是那员外对老人家起了歹心,我们届时再去营救也不迟。”
无念点点头。
两名轿夫抬着老头出了房门,老头还是如方才一般,脸色青灰。
那员外不知对老头说了什么,老头一应都是摇头的模样,和方才在平野面前时如出一辙。
无念紧张道:“平野大哥,你说那老人家会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员外便示意那随性的白衣众人将老头团团围住,他们顺从同一方向缓慢行走,嘴里似乎在念着某种咒语,片刻后,咒语停止,老头吐出一口乌血。
管家从袖中给老头扔了一包草药。
一群人随即消失不见。
“他们竟然是通医术的……”无念此刻已经目瞪口呆,“缘何……缘何这城里却没有一家医馆?”
“这城内局势远比我们想象中复杂太多,”平野面色沉沉,“看来,我们之前的确是想得太浅了。”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无念问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问问那老人家……”
“不必。”平野抬手,“依照那老人家的性子,方才不说,想必今天便不会说了……刚才那员外没有杀他,看来今晚是不会再动手。那群白衣人,无念,你看到没有?我觉得甚是古怪。”
“不如我们先回客栈,将今天的事情同亦大哥说个明白,他一向是思绪活络有主意的。”
平野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小院,老头步履蹒跚地回了小屋,那身形佝偻孤单。
他重重地一叹:“只能如此了。”
两人行至客栈门前,尚未进去,便能听到掌故的热络招呼,两人一踩上门槛,眼睛瞪大了。
只见客栈中心的梨花木桌上正有一白衣女子,穿着打扮,皆是和方才所见一模一样。
无念立刻拽住平野的衣袖:“平野大哥!”
平野拍拍他的手背,示意无念冷静下来。
掌柜的眼睛尖,看到了平野二人,立刻吆喝着上来:“公子,你可是被我们这祭祀的阵仗惊吓到了?莫要慌张,我们已经习惯啦!”
“这白袍子……看着也太渗人了些。”无念低声喃喃。
“这不是祭祀之日就要到了么?这祭祀时,除却宾客,与会众人皆穿白袍,戴银饰,此乃‘万物归一’,若是心诚如明镜,便能祈求福泽降世!”
掌柜的笑意盈盈,一说起这祭祀之风,便滔滔不绝:“我之前不就告诉了几位,你们可算是来对时候啦!后天便是祭祀当日,丁员外大摆宴席,只要是在我们城中之人,都能去参加……”
平野问道:“我们这他乡之客也能去吗?”
“那是自然!”
“如此,便是丁员外宅心仁厚了。”平野和无念对视一眼,奉承了丁员外一眼,便匆匆上了楼。
刚上几步台阶,平野似有所感地回头,正巧与那白衣女子四目相对。
对方打量他一眼,随后转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