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跟谢池春相处久了,人心都不是石头做的,慢慢也就能看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情。
“她不该如此,就该像是……”一直被笔墨说肚子里墨水颇多的纸研一时搜肠刮肚,才结结巴巴道:“就像神女一样,该是如此风光站在世人面前才是。”
邵逸铭的双眼在灯火下褶褶生辉:“你说得不错,就该这样才是。”
谢池春不该只成为皇帝手里的一颗棋子,物尽其用后就随意扔掉。
更该是站在世人面前,收到万民跪拜才是。
至于皇甫霞,她却是不配的。
连她都能被万民敬仰,万千宠爱长大,谢池春比皇甫霞过得更好才对。
纸研说完就去吩咐下人收拾行李,准备尽快出发,又让人在前面探路,把一切打点好,免得邵逸铭过去没个能安置的地方。
虽说他先出发,但是也不会留下谢池春太久,该是一两天功夫就把人接走。
“就怕皇上会阻拦殿下,不让谢姑娘离开京城。”
邵逸铭却道:“父皇会同意的。”
他让纸研去叫笔墨过来,甚至带上了逆风:“他怎么样?”
笔墨知道邵逸铭问的是逆风:“天赋一般,胜在足够努力,已经有模有样了,但是留在殿下身边还为时过早。”
再出色也不可能比邵逸铭身边的侍卫更厉害,还得打磨几年才行。
“交代你们去做一件事,记得只有你们二人知晓,我不想有第三个人知道。”邵逸铭这话郑重,笔墨立刻发誓,逆风也紧跟师傅做了一遍。
比起之前什么都要问的逆风,这会儿在笔墨的教导下确实要听话多了。
邵逸铭低语几句,两人默默记住就出去了。
纸研得知笔墨会带着逆风暂时留下守着谢池春,只觉得理应如此:“回头你们护送谢姑娘离开也方便,行李已经让丫鬟们开始收拾了,贴身东西等走的时候再收拾不迟。”
谢池春两手空空住进来,如今要出行却没那么容易。
吃的穿的用的,光是衣服就一辆马车放不下,毕竟冬装厚实,又不能层层压了,更别提是朱钗首饰等等,那就更得好好安放。
吃的就更讲究了,谢池春如今吃得精细,都是精心挑选烹饪,要新鲜味道好还不能坏了汤药的效果。
邵逸铭还让人准备了拇指大小的甜糕点,谢池春喝汤药后满嘴苦涩,她吃上几块就能舒服许多。
糕点都要新鲜食材做的,不然味道就不好了,没吃完的都会分发给伺候的丫鬟,叫丫鬟们脸蛋都吃圆了一些。
用的就更多了,冬日在马车颠簸难受,被褥加得很厚,火炉更是在四角固定了,怎么动都不会掀翻引火。手炉就准备了四五个换着用,毕竟谢池春如今还没调养够,以前吃苦多,手脚在冬天就冰凉得很。
简单收拾就收拾出三四辆马车,谢池春有意让丫鬟再减一些,毕竟他们是去赈灾的,浩浩荡荡那么多马车,也太奢侈了一点,叫灾民见了怕是要不高兴。
邵逸铭却嫌丫鬟们收拾得不够:“沿路没什么城镇,拿着银子也买不到东西,还不如事先准备多一些。赈灾的粮食原本就浩浩荡荡一车队,只多几年马车罢了,没谁会多说。”
再就是他怎么不受宠也是皇子,该有的派头得有,不然还得被人笑话了。
被邵逸铭这么一说,丫鬟们又去收拾,谢池春听着声响感觉她们都要把屋子搬空了一样,不由无奈:“那也不必带那么多,出门在外不用那么精致,普通干粮我也是吃得了的。”
邵逸铭就是太紧张了一点,她又不是没经历过苦日子的人,如今住进皇子府的生活再好,自己还是能吃苦的。
“没这个必要,要是连这点小事都不能满足姑娘,还要姑娘跟着我吃苦,我这皇子不做也罢。”
身为皇子吃好用好一点是应该的,没得叫跟着自己的先知居然要吃苦头。
“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不重视姑娘这个先知,竟然没让姑娘过上跟我一样的生活,旁人知道了只会觉得我怠慢了姑娘,甚至因此可能要过来抢人。”
谢池春连忙摆手,实在说不过邵逸铭,只好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