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章窈漪站在一盏红灯笼下,红色的光笼罩了她全身,“谁要成亲了吗?怎么全都是红灯笼?”
姜涟清:“这是何意?”
章窈漪:“盈洲习俗,若是哪个名声大噪人家的子弟要成亲了,便会装扮一整座城,街上挂红灯笼,各家各户添红绸。”
章窈漪一低头,清秀的眉毛一皱。
可昙城最著名的家族,不就是她家吗?那是谁要成亲?是娶是嫁?是旁支还是本家?
她太久没有回来了,对家里人的情况一概不知。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种许期。
两家结了婚契,订了婚期,怎么可能不算许期?
心跳一时急促,可她实际上是不知道为何不可许期的,没有任何防范手段。
对了。
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何不可许约,因为一传十,十传百,后果在传递过程中被简化了。
“那个,涟清姐姐。”章窈漪一点一点移到姜涟清身前,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姜涟清:“怎么了?”
章窈漪眼神复杂,鼓足勇气开口:“要去我家留宿吗?”
楚逢生伸手拨了一下灯笼,见明火在笼中摇曳。
楚逢生:“你家在这?”
“对啊,我家就在昙城,怎么了?我好久没有回来过了。”章窈漪睫毛轻颤,“我的剑穗不就是昙花吗?是我阿姊送给我的,在我临走时给的。”
“好呀。”姜涟清揉揉她的脑袋。
虽然不知道这小姑娘什么算盘,但在哪里留宿不是留宿?都不要紧。
她这样说,想来是注意到了什么不寻常之事,可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既如此,就是遂了她的愿也未尝不可。
“你家在哪里呢?劳烦窈窈带路了。”
“这条街过去,有一条河,过了那座桥,就是我家了。”章窈漪指指尽头漆黑一片的街道,“我没有记错的话就是这样。”
“我当时特别喜欢乱跑,如果我不乱跑的话,肯定就遇不上大师兄了。”
姜涟清:“为什么?”
章窈漪的眼睛黑亮黑亮:“因为大师兄就是在邪祟手中救下的我。”
姜涟清没由来地转头去看楚逢生,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样难以言说的情绪。还真是……
无论如何,这个大师兄若真如即墨逾所说会前来盈洲,那肯定是要见上一见的,绝对要问个明白。
盈洲之乱有太多谜团了,而她并非局中人。
二人跟着章窈漪一路走到了尽头,在桥边见到了几株未开的洁白昙花。
恰逢花开时,月色如素,昙花于月下盛开,纯色的花瓣无任何瑕疵,仿若世间珍品。
姜涟清只看了一眼,就踏上了红桥。
章府的的确确就在这红桥后,所挂的灯笼,看起来比街上的华贵不少,火光都比街上更加明亮。
午夜时分,万籁归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