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低头一看,虽都碎成块了,但还是能看出材质的。若不说是隆亲王府送来的,还以为是那个破窑里取出来的残次品。这分明就是故意折辱。“隆亲王府送礼的人呢?”永安侯问前院管事。“走…走了。”管事满脸难色,观察着永安侯的脸色小心道:“他们放下东西就走了,说…说这是郡主亲自为二小姐挑的采礼,最符合二小姐。”最符合周瑶,便是直言她就是这等破烂货。别说是周瑶,就是永安侯脸上都挂不住难堪。他豁出老脸去给周瑶求来了这么一个贵妾名头,结果长宁竟让人送来这些东西,摆明了就告诉他,他的那点脸面不值钱。可他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毕竟他此刻连官职都没了。“必然是因为姐姐!”周瑶跺脚,眼泪吧嗒吧嗒掉。“郡主气恨姐姐,如今不能把气往她身上去,就往我身上来。”当着永安侯的面,周瑶不能直接撕下面具,不然这会就谩骂苏芮了。都是因为她害自己。分明都是要死的人了,却生生被救了回来。娘说了,不是永安侯救的苏芮,是云济。为了这么个贱人,云济连自己亲侄子都不顾,可见用情至深,又始终不提娶唐俞橦的事,长宁必然是新仇旧恨层层叠加。而永安侯府现在已经和苏芮绑在一起了,所以长宁才会折辱她来出气。如今都这样了,等她进了隆亲王府只怕更加。害怕之下更多是不甘,凭什么苏芮杀了大皇子都还能无罪释放,自己只是错了一步就要落得这样下场。“都怪姐姐!”实在忍不住又抱怨一句。“你说怪谁?”还不等永安侯安慰周瑶,门外就传来了令所有人一哆嗦的声音。抬起头,见苏芮从大门外走进来,周瑶吓得立即瑟缩到永安侯身后,不敢看苏芮的小声辩:“我…我没说。”永安侯看着苏芮,眼中皆是惊奇。“父亲何故这般看着我?怎么?我难道不能从正门进来?”父亲!两个字唤得所有人都震惊不已。自打苏芮回盛京后,从未叫过永安侯一次父亲。且自打朝阳院砌墙隔开后,苏芮除开那一次外从不走侯府的门,态度决绝的同侯府划开关系。今日归家,不仅直接从大门进,还开口就唤永安侯父亲,这是要重归侯府了?“自然可以,你想走哪都成。”永安侯看似喜悦应和,精明的眼却盯着苏芮的一举一动,想要从她身上探明自己的疑惑不安。苏芮却似蒙了一层雾,即便这会唇角上扬,瞧着脸带笑意,可一双眼也是冷漠疏离,不见情绪。“那就好,女儿全靠父亲以死相救才得度过此劫,过去是女儿太过任性了,日后再不如此了。”话说得软,可永安侯却听得背脊生出凉风。果然,是要将他乃至整个永安侯府绑在她身上了。她如此着急,更叫他惶惶难安。“牢中晦气,女儿先回院沐浴了。”不与永安侯再多言其他,苏芮告礼后就走了,自始至终没看过周瑶一眼,仿若她在她眼里已经不存在了。周瑶却是完全被她的举动弄慌了手脚,在苏芮走后就一路急奔到梁氏院中。梁氏刚听到她在前院砸了采礼的事,正要赶去。撞见她来,开口便责道:“东西砸完了你知晓来我这了?交代你多少遍了,沉住气。”周瑶喘不上气,直摇头,拉着梁氏就往屋里走。“你这是怎么了?”梁氏意识到她的不对,若只因为采礼一事,她只会怒哼哼的,不会如今这般慌张,还有害怕。“苏芮…苏芮她回来了。”“她释放了,自然要回来,这有什么。”周瑶摆手,咽了一口唾沫,缓过来道:“她今日是从正门进来的,还……还唤侯爷父亲。”听到这话,梁氏脸色骤变,抓住周瑶的手追问:“她唤侯爷父亲?你没听错?”“没有!”周瑶一口咬定。“不止一次,侯爷听到笑呵呵的。娘,你说侯爷死谏是云济的手笔,可他就真没有救苏芮的心吗?”“唤他一声父亲就高兴成那样,我如今却被长宁折辱,待我去了隆亲王府,侯爷他到时偏心苏芮了可怎么办?不管我怎么办?”越说周瑶心里越没底,越害怕。如今她和苏芮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苏芮还有云济可靠,她却只有永安侯了。若永安侯也因为苏芮的服软而偏向她的话,自己就完了。即便她不想承认,可现在苏芮就是比她更加有价值的,何况还是名正言顺的嫡女。“都说了,沉住气,慌什么。”梁氏嗔她,可自己心里却早已经乱作一团。她并不担心永安侯会偏心苏芮。只要他一日不知晓真相,就不可能:()贵女跌落神坛,佛子跪地轻哄